第一百二十章 半缘君(三)
花则累2021-08-29 11:502,262

  自此两人一来二往彼此的熟悉了起来,边塞苦寒,人烟稀少,齐献跟在燕佩风的身边,对他的呵护无微不至,生怕他受到丝毫的伤害。

  两人也彼此心照不宣的相处着,燕佩风只觉得这一切理所应当,从未想到齐献对他的感情。

  一日燕佩风终受到家书,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齐献察觉到燕佩风情绪异常低沉。

  “信中说是父亲得了重病急召我回去,你说父亲不会……”燕佩风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当初自己为了逃避婚约,这才从军,来到边塞这等苦寒之地,如今已有三年未归期,前段时间十三也曾劝诫过自己回家探望老父,自己过于固执一口回绝,如今仔细想起,真真的不该。

  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便不会这么的任性出来从军,也许接受父亲的安排与虞莺成亲,侍奉在他老人家爱身边平稳安然的渡过一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放心吧小世子,相信老侯爷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必为自当初的选择所懊恼,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到最后永远不要轻信是绝路!”齐献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安慰道。

  他出宫数月,父王母后那里一直也没有个交代清楚,这次也该回去了!

  “恩,魏献你随我一并回去吧,日后同我一起住在侯府,我定带你如亲兄弟般!”燕佩风诚挚邀请道。

  齐献轻笑道:“小世子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有缘再见!”

  他在心中默默念:一定会再见,自己看中的人是不会逃离自己的手掌心,要一辈子捆绑在自己的身边。

  “你要走?你要去哪里?”小世子的心情顿时跌落到了极点,有些生怕齐献走似的,不自觉的拉住他的衣袖。

  “对啊,终有一天我们会分开,所以你回你的燕阴,我也有我自己的路。”齐献继续保持着微笑。

  小世子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是……我不愿……不愿你离开我,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你这么做就是言而无信,背信弃义。”

  两人朝夕相处,小世子第一次有一种心如刀割的感觉,那种感觉不同于自己离家,老父亲望着自己的那种眼神,也不同于看着挚友虞十三离去的身影,这种感觉更为强烈,更为炙热,无法用言语表述——

  “小世子,我还会回来的,所以你不要哭泣,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永远记住,有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人再能让你垂泪。”

  齐献何尝的不心疼,眼前玉雪雕琢的人儿。

  他不舍,他怎么舍得——

  只是若再不回王宫,怕是父王母后会因找自己将燕阴乃至临照翻得个底朝天。

  “这次的离开,是为了我们往日更好的相聚,我会回来的,小世子记住,永远不要垂泪!”

  “恩!”燕佩风擦拭掉脸上的泪痕,两人因为各自的使命,不得不离开。

  ——

  老侯爷并非病重,而是虞家逼亲,才不得已谎称病情骗得燕佩风回家,谁料燕佩风依旧是固执的不得了,不愿迎娶虞十三的妹妹,因此虞十三一气之下也不与他来往。

  老临照王让位,新王登基,整个临照沉浸在新王上位的喜悦中,而他们的王上,却整日在金碧辉煌的王宫忧思成疾,王宫虽是富丽堂皇,但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这些时候他脑海中总是浮现,从兵之时和燕佩风生活的点滴,——

  温泉遇蛇,草地嬉戏,夜袭敌营,并肩而战。

  这些经历明明是前几个月的经历,却像是上辈子经历的一样,他知道他的心中始终破了一个洞,那个洞的源头就是——燕佩风。

  燕阴三月,草长莺飞,柳枝摇摆,护城河水面上波光荡漾。不时有翠鸟掠过水面,衔着春泥筑新巢。

  燕佩风被邀请来到酒楼,只见席面上坐着一位着明黄色缎衫,头戴金冠的青年。

  “敢问兄台是?”燕佩风疑惑问道,他并不记得自己在燕阴还认识如此金贵的公子哥。

  青年朗声一笑,折扇轻摇,缓缓转过身来。

  “怎么?小世子才隔了几月便不认识我了?”

  “阿献,是你!”燕佩风喜出望外,高兴的整个人简直都要飘起来,他未曾想到,竟能在燕阴碰到齐献。

  “阿献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还有你这一身打扮看着并非寒门子弟,你家究竟是是什么身份?”

  初次见到齐献之时浑身脏兮兮,风尘仆仆,但依稀可以看出他周身环绕这一团贵气,眉眼肃杀,让人不容小觑,他便是知道齐献绝不是一个小兵这么简单,如今看来果是如此。

  齐献自顾自的饮酒。“小世子,在这个世上,无论我是怎么样的身份,你在我的心目中都始终占据着主位,这些日子我日日念你!”

  他身份显赫,若是说出真正的身份,难免燕佩风此后与自己相处会拘谨起来,笑而不语,此刻还不是恰当的时候说出来。

  燕佩风低着头,纤细柔嫩的十指绞着衣摆,玉雪的面颊染上一层荷粉,煞是惹人怜爱。

  “我也想阿献——”声音低着的仿若蚊蝇,耳垂羞的都要滴露鲜血。

  “什么?你说的什么?再大声些,我没有听到。”齐献打趣道。

  一旁的侍人见状,都纷纷发笑。

  燕佩风闹的个大红脸,嗔怒的盯了他一眼。“阿献你……”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的——

  “好了不打趣你了,我知你心中有我,我心中亦有你。”说着起身,不顾世俗的眼光将燕佩风圈在怀中,执起他的右手,放在自己跳跃的心脏上。

  “你听他只为你跳动……只为你……”

  两人惺惺相惜在燕阴渡过一段欢快的时光,可是快乐终是短暂的,很快边塞战事纷起,朝堂之上齐献焦头烂额,有臣请言,联姻止战,这也是最好的办法,另外为了安抚虞氏一族迎娶虞老将军的嫡女为夫人,几番压力之下,齐献无奈只得听之任之。

  ——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呵呵……”火盆前的燕佩风念着曾经他最喜欢的诗稿,哭着又像是在笑。

  “小世子,你说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不是最喜欢这首《离思》的吗?为何好端端的将这些诗稿都给烧了啊?”暮春很是不解,上前一把夺下了那些诗稿。

  “呵呵……终究为他人做了嫁衣,什么此生觉不负我都是一纸空谈罢了,他心中从来都是没有我的,是我太傻、太笨、太痴——”

  暮春哀叹一口气。“你说小世子也没吃酒,好端端的发什么酒疯——”

  燕佩风伏在软塌上,捂着自己的胸口,他的心是否还在为自己跳动,桌案前放着一张请帖。

  临照王婚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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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照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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