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层纱阵阵,恍若金沙,青烟袅袅,缠绕房梁。暖意盈盈,直将人熏的头昏脑涨。
洪三驻足在一架屏风前,上面缠绕着海棠花,密密匝匝醉人的花色。隔着屏风隐约看到一人苍白消瘦的身影,洪三心中猛然一滞,他知那人便是少时与自己有着一面之缘的少主上官飞。整个天诛阁相传少上官飞性格孤僻,不喜与人攀谈。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物,何德何能得以见到少主,更何况是未来天诛阁的主人。身份自是尊贵异常,非是自己能见的。
“你来了?”帘幕后传来青年音色,像是珠玉相碰,清脆悦耳。洪三躬身施礼,侍女们轻轻撩开层幔。一张如玉的面容呈现在洪三眼前,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的竹花纹,雪白滚边与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随着呼吸轻轻的扫过肌肤,黑玉般的眸子焕发着浓浓的暖意。
“属下参见少主,不知深夜少主所召属下前来所为何事?”洪三不觉低着头,生怕自己多看一眼便陷入那双黑耀石的眸中,难以自拔。上官缓步走到他跟前,伸手扶起他的双臂。“不必多礼,单凌一再举荐你,前些日子你又在校场大放光彩。所以我便想着见你一见——”
芙蓉月下妖娆,杏眼弯弯,洪三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记大锤正中于心,整个脑袋木然万分。眼神再也从上官身上移不开来。一直到很多年后他回想起初次见到上官的模样心中便是一阵暖盈盈的。只是那般静好之人最终为自己亲手所毁。往昔的情分不再,两人再见便是针锋相对,势同水火……
此后洪三便侍奉在上官飞身边,日日对他倾慕,可是上官飞再也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因诸多的误会两人终是决裂。如今两人已是势如水火,再也回不去了。
“你先回去吧,今日我也乏了!”雪笙看到雪冉从未这般的伤心,于心难忍,实在是不想和洪三多纠缠下去。这个洪三的话他并未全部听从,他已经不再是孩子了。有着自己的亲身感受,他所真正感受到的是雪冉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并非是洪三所说的那种自私自利连自己的父王都毒害之人。
洪三嘴角抽笑。“呵呵!看来你还是心软了!我就不应该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你身上,竖子不足以为谋!”他一把推开雪笙,迫使雪笙离开雪冉数丈之远。
雪笙眼见洪三逐步接近,昏睡的雪冉落到洪三的魔爪之中。
洪三嘴角抽笑,拔出随身的配刀。眼看就要手刃了兰陵王雪冉,终于艾特蛰伏了数月就要等到这一刻了!
早在数月前他早已将雪笙所控制住整个兰陵的天下唾手可得。
手起刀落,雪冉的性命就在须臾间,
不知从何处发射的暗器将他的双刃刀弹开。他的身子也受到一股蓬勃的臂力,被甩开数丈。
“洪三你已被禁军所包围,还不束手就擒!”本只有他三人的寝殿突然涌入大批的禁军,随即禁军主动让出一条道路。为首之人着一身水雾蓝轻纱,腰间悬着一柄玉萧,温润的眸子如同上好的琥珀,焕发着淡淡的光泽。身旁之人雪白缎服,半面脸上待着金色的面具。还有一着明黄绸缎的少年,尚是稚气未脱。
“怎么!你们怎会知我在此处!”洪三大惊,他此番步步筹谋,本以为做的滴水不漏,谁料还是被屡次与他作对之人发现。
卫兰上前一步。“洪三,善恶终有报,这些年你恶贯满盈,双手沾满鲜血,难道还嫌不够吗?还要扭曲是非,妄想搅和的兰陵战乱?世道如今你还不愿说出实情吗!”
这时一人被强制押到殿中。
“父亲!父亲!兰知你为何这么对我的父亲!”雪笙很是不解,一向温润体贴的兰知,怎么会突然间性情大变。仿佛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这究竟的怎么一会事!他到底的自己真正认识的兰知吗?
卫兰上前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温声安抚道:“小侯爷你切莫担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放心吧!”
“洪三你教唆雪川究竟是意欲何为?”燕云逸出声道,这二十年间洪三一直同他们作对,如今是该有个了断了!
洪三嗤笑,主动放下兵器。“呵呵,我还能做什么?我所做的就是想讲兰陵这些年那些见不得光大事情大白天下,小侯爷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家人是如何被兰陵王雪冉一个个逼死的吗?你本该就是储君,谁这个丧心病狂,杀父弑兄的人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夺去了过去!”
雪川见此,也不由泣涕涟涟。“是啊,笙儿,当日父王本已经下了遗诏立下我为兰陵新王,谁知弟弟雪冉心有不满联合外人。对就是燕云逸,这个乱臣贼子谋害了父王。如今笙儿他们又想蒙蔽你的双眼,你可要擦亮了眼睛不能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所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