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他重眸里越来越黑沉的东西,“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难道你还打算要维持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要多久,又不会有结果……以后,你不要再来我的房间,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吧!”
不知是不是心里太悲凉的关系,她的声音竟然很清晰,半点颤音都没有。
“你再给我说一遍!”路邵恒语气冷的让人发颤。
“你……听到的。”她舔着嘴唇。
狭长的重眸薄眯,路邵恒久久的看着她,俊脸上表情全无。
整个房间里都是一片死寂,像沙漠深处被亘古掩埋着死寂了千年的城墟。
蓦地,他冷笑了一声,将掌心下支撑的枕头重重的掼下床,随即整个人也是跃身而起,步伐重重的离开。
路惜珺始终是闭着眼睛的,她其实也胆怯他重眸里迸发的寒光。
只能辨别出他的脚步声离开,然后是门被甩关上的声音……
直到再次死寂下来,她才佝偻着身子将脸完全埋进去,瘦薄的肩轻微的耸动。
*
朝阳升起,看起来又是鲜活的一天,路家和平常每天一样,下人们依旧都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可有人却阴霾至极。
门外敲门声响了半天,路惜珺以为是下人,可拉开门一看却是陈雯雯。
她用腿抵着半拉的门板挡在那里,不打算轻易再当对方进来。
陈雯雯似乎也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就站在原地,用一种特别仔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看。
“你有什么事?”见对方不说话,她直接问。
“没什么事。”陈雯雯耸耸肩,笑了起来,“怎么,你不会以为,我过来是要跟你道歉的吧?不过也真是可惜呢,那么一条小生命,就这样没了。”
说到后面半句时,陈雯雯面上表情虽是惋惜,但语气却是带着快意的。
平心而论,哪怕没有其他的因素,对于之前故意害她滚落楼梯的举动,陈雯雯也是发自内心,想到自己当初被遣赶到国外,她却在路家勾引了邵恒,现如今竟然还怀了孩子,新仇加旧恨,根本就不甘心的牙痒痒,只是若没有后路保障,不敢贸然而已。
“你不怕遭报应吗?”路惜珺咬牙道。
“不用你诅咒我!”陈雯雯脸上的笑容收敛,也咬牙恨恨的,“你现在很满意吧,以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这辈子可能都不会了!十年前都是因为你,我就被丢到了国外这么多年,现在同样的又是因为你,邵恒他发狠的不放过我!”
路惜珺没有出声,男人也是对她说过不会放过陈雯雯的话,深知他不会开玩笑,不过也只觉得对方是罪有应得。
“不过你也别太得意,即便没了我,也还会有别人的。”陈雯雯意味深长的又说了句。
“谢谢你的提醒。”路惜珺淡淡的回。
“祝你好运。”陈雯雯说完,转身离开。
路惜珺抿唇看着对方的身影,手指在根根的攥紧,心里意味难明。
因为,对方最后一句话里面虽也还是有着冷嘲热讽,却隐约又几分由衷在。
从路惜珺的房门口离开,陈雯雯直接下了楼,客厅里正站着管家也是自己的父亲,还有路家的男主人,她心中了然的说了句,“我去取行李箱。”
同样拉着行李箱的管家,看着女儿的身影,又看向一旁服侍多年男主人,欲言又止:“先生……”
“陈管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路震从沙发上站起来,出声打断。
“先生,一定……一定要做到这个程度吗?”管家脸上还有着不敢置信。
路震虽不言语,可表情和态度已经是有所回答了。
“先生,当初雯雯回国,也是您允许和召她回来的,可是工作都还没干上两天,现在就又要……”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路震皱了皱眉,也是颇为感慨的说。
管家见状,喃喃哀着继续说,“我在路家服侍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早就决定把后半辈子都奉献给路家的!现在这样二话不说的辞退我,又赶我和雯雯出国……而且还设置了入境限制,这辈子都不能再回国!”
管家虽然很怨很不满,可路邵恒是路家的少爷,哪怕没有理由,随心情的炒掉下人,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这已经是我在中间出面调和了,我就是念在你在路家这些年的辛劳,否则你们可不是这样的结果。就当是退休了安度晚年吧,我给你们的钱,足够了。”路震皱眉,低缓而沉沉的说着。
“可是先生……”管家还是很不甘心。
“我也爱莫能助。”路震抬手制止管家继续说下去,直接表明立场。
末了,他严肃的面容上露出了丝笑容,又叹息般的自言自语,“我总得让邵恒宣泄一下他的怒气!”
窗外,夜色如梦。
侧躺着的路惜珺,刚刚要睡着时,感觉到背后床褥微微塌陷,有熟悉的男性气息逼近。
她顿时一僵,下一秒便被拥揽入怀。
路邵恒感觉到指腹下面的僵硬,伸手稍微用了些力气的,将她身子硬是被扳了过来。
“还没睡?”他看着她,询问。
她不吭声,他就径自的继续问,“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他目光像是有所遁形,耳边又都是他的嗓音,路惜珺装不下去,只好睁开眼睛。
她视线平齐到他的胸膛处,抿唇问,“你为什么还会过来……”
“为什么不。”路邵恒像是不懂般的反问。
“我说了……以后你别再来我房间了!”路惜珺皱眉,抿着嘴唇说。
从他那天晚上拂袖离开后,连续的这几天,他也都是没有再过来,她也认为他不会再来了,一切就从这里慢慢的,然后就全部都结束了。
结束了也好,她还没有理清楚自己以后的路,他竟然又……
“可是我没答应。”路邵恒轻描淡写。
“……”她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可他似乎丝毫不在意,特别慵懒的回视着她,反而是重眸里的灼灼将她逼的率先垂下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