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娇羞地把电话递给凤凛。
他接过,快速拨通了一个电话:“来第一人民医院接我出去。”
一旁的小护士听见凤凛还是要出院,在后悔把电话给他的同时,又诧异,他的失忆症那么快就好了吗?
真是奇哉怪哉。
大概半小时后,他的人就给他办好了出院手续。
“凛少,您这伤?”身穿黑色制服的封寒担忧地看着凤凛受伤的腹部。
”无碍,送我去个地方。”
于是,封寒在凤凛的吩咐下又回到了路慈慈的出租屋前。
封寒看到这地方,眼角抽搐两下。
腹诽道:“凛少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吗?”
“你们可以走了。”凤凛看着简陋的出租屋对封寒摆摆手。
封寒望了望凤凛冷峻的侧脸,想要关心的话卡在了喉咙。
然后他带着人走了。
凤凛就靠在路慈慈家的门口,双手环胸看着前方,等着路慈慈回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夜幕降临。
北市的一月十分的寒冷,尽管凤凛身上穿得很暖,但仍旧止不住打哆嗦。
出租屋前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对他投射来好奇的目光。
这样一位美少年怎么会站在这种地方?
”小伙子,你是小慈的男朋友吗?”
房东大妈走过来问道。
凤凛点头,在昏黄的路灯下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嗯。“
“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大妈上下打量了一下凤凛,确定自己没见过他。
毕竟这么好看的人,只要是见过一面,自己肯定有印象。
“最近才交往的。”
凤凛说起慌来丝毫不脸红。
“哦哦,那你要不去我屋里坐坐?”
大妈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热情地问道。
“多谢关心,不用了。”凤凛婉拒了她的好意。
大妈还想关心之时,余光正巧看见拎着一大包菜的路慈慈回来了。
“小慈回来了。”
她转身对着路慈慈打招呼。
路慈慈正低头看着手机,听见大妈的声音,抬头叫了一声:“张大妈,晚上好。”
随后,她的眼神又瞟到了自家门前站着的凤凛。
看清楚他的瞬间,路慈慈目光似飞刀向凤凛射过去。
倒霉鬼竟然敢找上她,看来是不动真格不行了。
而凤凛的视线不躲不闪地与她对接,满脸无辜。
“小慈啊,你这男朋友长得可真好看。”
大妈的话让路慈慈对凤凛的好感度又降低了一个层次。
好啊,为了赖上我,谎话是张口就来啊。
“大妈,您误会了,这不是我男朋友。”
路慈慈本来想着报警把这人按照变态跟踪狂处理,但这人是第二次跟自己见面,证据不足。
这种方法行不通,只能先给外人解释一下,以防误会加深。
大妈尴尬地看了看凤凛,得出一个结论,这俩人,吵架了。
不然这么帅气的小伙儿谁不喜欢呢。
“呵呵,我先走了。”
大妈迅速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在她走后,路慈慈的脸一下子就变得又阴又垮。
“请你圆润的走开好吗?”
她实在是很烦有人打扰自己的生活。
“不好,我失忆了,就只记得你。”
凤凛拿出一副无赖样,就想巴着她不走了。
“呵,这跟我有关?”
路慈慈丢给他一个无情的白眼,又道:“再不走,我报警了。”
突然,她眼睛一亮,确实该报警,现在个人资料全国联网,只要一查,不就知道这人的身份信息了吗?
妙哉。
于是,她低头冷笑着看着手机,走到估计风凛听不见的地方,打了110.
打完电话,她就蹲在路灯下,玩起了手机。
倚靠在她家门上的凤凛咬牙切齿看着悠闲自在的路慈慈。
这女人,还真是油盐不进。
按照那些言情小说的惯用套路,凭着自己这张脸,此时就该坐在她家里,享受着她的嘘寒问暖。
攻略不下路慈慈的凤凛把自己看的那些言情小说的作者暗骂了一顿。
根本没有实践可操作性,是怎么写出来那种狗血剧情的。
什么女生在见到美貌虚弱的男生时,会爱心泛滥,把人捡回家养着,完全是假的。
路慈慈就是铁石心肠。
而正在玩手机的路慈慈心里一点儿都不慌。
她的打算是,把这人送进局子里后,自己直接回学校住,不回家了。
反正她也就周六周日回来住住,这倒霉鬼对自己根本没影响。
她玩手机大概玩了十几分钟后,警车就来了。
凤凛听到警车的声音,很聪明的再一次离开了路慈慈家的门。
所以,这次路慈慈又被批评教育了一顿。
加上左邻右舍的围观,她气得脸都黑了。
她十分怀疑这人是故意来搞她心态的。
警车走后,路慈慈带着沉重的心情掏出钥匙开了门。
门刚开,凤凛就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落里钻出来大步走到了路慈慈身后。
“你是变态吗?”
路慈慈回身冷眼盯着凤凛。
“不是。”凤凛可怜兮兮又一本正经地回答。
“呵,你看我这一穷二白的样子,像是有钱人吗?你换个人赖好吗?”
路慈慈烦躁地抚着额头说道。
“可是,我就记得你。”
凤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又抿唇不语了。
路慈慈不想跟他扯什么废话,直接问道:“医院是怎么让你出来的?”
没有监护人什么的,怎么可能就让病人离开。
再说了,这人看着身上应该没什么钱,医院肯定也不会让他拖欠医药费就走了。
“我挂了你的名字。”
凤凛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可真是,聪明的孩子。”路慈慈对他竖起大拇指。
然而下一刻,她毫不留情把门给关上了。
铁门正正好碰到了凤凛的鼻尖,他很不幸被磕出了鼻血。
“那个,我被你门撞出鼻血了。”
凤凛仰着脑袋,敲了敲铁门。
他很想说一句,鼻子真的很疼。
屋内的路慈慈戴着耳机,压根儿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但是敲门声却不受她控制的传入耳中。
路慈慈一把扯下耳机,拿着拖把向屋外走去,正要给凤凛当头一拖把,就看见了他鼻梁下止不住往外冒的鼻血。
但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帮他止血,而是冷声讥讽道:“要死死远点。”
要是死在她家门口,或者附近,她准会倒霉。
重点是,房东见过倒霉鬼。
凤凛解释道:“我这是被你撞出来了,要是我死了,你要负全责。”
“你倒是想得透彻,我就不信,你会失血而亡。”
路慈慈沉声说完,又转身进了屋内。
关门声再次传来,凤凛的心第一次感觉到了哇凉哇凉的。
但他可不会因为这样就退缩,征服心反而更重。
他期待着路慈慈对他服软那天。
里面的路慈慈继续戴上耳机准备做饭。
洗着胡萝卜,她开始烦躁起来。
她确定是自己的良心在谴责她。
思考了三秒后,她拿着一条湿帕子开了门扔给凤凛。
“自己堵住,别来烦我。”
凤凛高兴地接过帕子,胡乱地在自己脸上抹了抹。
这一抹,他上半张脸都被抹上了血色。
一时间,原本他惨白的一张脸,因为血迹,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像个冰冷的吸血鬼。
路慈慈扁着嘴,无语地望着他。
“你是煞笔吗?让你堵鼻子,不是擦脸!”
她满脸写着不耐烦。
凤凛拿出弱小无助可怜的姿态,嗯了一声。
嘴上虽然嗯着,可他手上的动作却是······
拿着帕子擦了擦后颈。
路慈慈:“······”
“算了,别擦了,滚进来,自己收拾完再滚蛋。”
她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随即走回了屋内。
凤凛心下一喜,赶紧跟上。
进屋,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屋内,他发现,她真的穷得可怜。
一室一厅一卫。
客厅还包括一个狭小的厨房。
“愣着干嘛,卫生间看不见?”
路慈慈回头看了眼凤凛,不悦催促道。
“额。”凤凛本着不能惹她冷脸的原则,垂着脑袋走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也很小,都没有洗漱台。
镜子在墙上钉着,镜子下面是个木架子。
架子上放着一个塑料洗脸盆。
他愣了愣神,又迅速恢复了清醒。
啧,自己竟然对一个见过几次面的人产生了同情吗?
真是可笑。
“你好了吗?”外面,路慈慈带着凉意的声音响起。
凤凛淡淡地回了一个字:“没。”
客厅的路慈慈没说什么,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一分钟后,凤凛出来了。
望着她瘦削的背影,他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打了个招呼:“我先走了。”
路慈慈嗯了一声。
接着凤凛就真的出了她家。
关门声响起,路慈慈没有任何反应。
凤凛出了她家门后,望着天空的下弦月,轻笑了一声。
“你在笑什么?”
路慈慈走出家门,本来想把他落在木架子上的项链还给他,出门就看见了这一幕。
“没什么,有事吗?”
“你的东西。”
路慈慈向他伸出手,手心上躺着一条项链。
项链上带着一块两个大拇指甲盖那么大的银色挂牌。
“谢谢。”
凤凛忧郁地走向她,接过项链套在了自己脖子上。
“我走了。”凤凛望着她,再次告别。
路慈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问了一句:“你真想不起来?”
凤凛抓住机会瞬间回头,垂下头颅,答道:“想不起来。”
“这样啊···”路慈慈眼神幽幽地看着他,问道:“会干家务活儿吗?”
她心里冷哼:“姐姐要提前享受下被伺候的日子。”
过了近二十年的苦逼日子,这种货色送上门来,怎么也得消遣消遣。
凤凛狠狠点头:“会。”
他的内心:“不会。”
“行吧,你要是愿意来我家当佣人,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借助几天。”
路慈慈精打细算着以后的小日子。
有人洗衣做饭,端茶倒水,捶腿捏肩,舒服舒服。
等自己用完这工具人,就趁他不注意搬家就完事儿了。
北市这么大,不信他还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
这概率,基本为零。
凤凛感觉自己太阳穴都在抽。
原本他的计划是,让她照顾他,现在这剧本明显不对,怎么整?
要不换个小号重来?
重来太麻烦了,还是用大号将就着。
“行,那你进来,跟我签个主仆协议。”
凤凛:“······”这不是霸道总裁对女主说的吗?
现在作用在自己身上,是什么鬼?
忍不住好奇后续的他,跟着路慈慈再次走进了她的屋,顺带关上了门。
“来,坐。”
路慈慈指着破旧的沙发对他示意,自己走回卧室翻包。
凤凛坐下后不到十秒,路慈慈就拿着一张纸和一支笔出来了。
“我来说,你来写。”
她把纸笔放在凤凛面前。
凤凛拿起笔,见她一脸认真,便配合地做着下笔的姿势。
“你叫什么来着?”
路慈慈想起来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
但这人失忆了,应该也不记得。
果然,凤凛摇头了:“不知道。”
路慈慈瞄到他带着的那块银牌上似乎刻着FL俩字母,美目一动,说道:
“你就叫凤···”
凤凛在她说凤字的时候,惊了惊,她怎么会想到这个姓?
可下一刻,路慈慈又说了一个字:“梨,梨子的梨。”
凤凛:“·····”他严重怀疑是她喜欢吃凤梨。
“怎么样,凤梨?”
路慈慈叫了一声,自我感觉很是满意。
“能不能换一个。”凤凛抿唇盯着她。
“能啊。”路慈慈很“痛快”地答应了,“叫旺财吧。”
凤凛听见旺财俩字,脑海中幻想出一个场面。
路慈慈在他众多属下面前对他喊道:“旺财,来给我捶捶肩。”
恶寒,十分的恶寒!
“不换了。”凤凛在她狡黠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你叫什么?”
他反问她。
路慈慈早有准备:“我叫池路,池塘,大路。”
刚才房东叫了她小慈,自己就叫顺水推舟,用个假名。
“额。”凤凛十分想拆穿她的假名,但他不能。
“行了,废话少说,现在就写。”
路慈慈对他扬扬下巴。
“我,凤梨,愿意用劳动力换取池路给自己提供住宿的机会,试用期,七天。”
她都想好了,体验一把被人伺候的生活,就搬家,留这倒霉鬼一个人。
想赖上我,套路我,不可能的!
美色当前都不为所动的自己,是无解的存在。
有句老话说得好,越是美艳,越是危险。
就如带刺的玫瑰花和鲜艳的毒蘑菇一样。
凤凛没有任何犹豫就写了所谓的主仆协议。
试用期,七天吗?
那就是说,自己得在七天内拿下她,不然,凭借这女人的绝情,肯定会在七天后把自己甩得远远的。
他掩盖好自己算计的目光,微笑着把签了自己名字的“协议”递给她。
路慈慈装模作样郑重其事地把“协议”收好。
“好了,你去把饭菜给我端过来,我饿了。”
她对着凤凛指挥道。
凤凛却指了指自己的腹部:“我伤没好。”
尽管他那伤只是看起来很严重。
路慈慈啧啧两声,冷笑道:“你这是想睡大街?”
一开始不是挺横的吗?不是喜欢赖上她?
现在自己这是给他机会赖。
凤凛脸色一沉,心说道:“自己要不要让人直接把她绑回去?”
但他很快否决了,这样就不好玩了。
还是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才行。
于是,他拿出顺从的态度,走过去端菜。
一打开,就一个菜,清炒胡萝卜丝。
凤凛再看锅,空空如也。
倒是电饭煲里有煮好的饭。
她这日子到底有多清苦?
她那瘦削的身材来的不是没道理。
凤凛暗叹之时,就盛好了两碗饭。
接着他端着两个碗一个盘子朝茶几走去。
路慈慈瞧着他端的两个饭碗,笑道:“你倒是自觉。”
凤凛回道:“干活儿也要先吃饱饭。”
路慈慈不再言语。
凤凛随即用筷子夹了一口胡萝卜丝放在嘴里。
刚入口,他就惊住了,因为,太难吃了。
其实主要是他平时吃得太好了,还是第一次吃这种只放了油盐的菜。
“好吃吗?”
路慈慈咀嚼着菜饭,抬头看向他。
凤凛很想说不好吃,奈何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要是说不好吃,基本会被扫地出门。
所以,他昧着良心,点头了:“好吃。”
他发誓,这绝对是他人生中吃过的最黑暗的一顿饭。
吃完后,凤凛很自觉地收碗,洗完,扫地。
而路慈慈则咸鱼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玩手机的同时,目光不时扫凤凛,看看他有没有偷懒之类的。
凤凛在她的注视下,干得很勤快。
完事后,路慈慈对他说:“你以后就睡我这沙发。”
凤凛看着那狭小的沙发,满脸为难:“我这,身高?”
完全和沙发不搭。
小说中这时候,女主不是该说什么:“就勉为其难让你跟我共枕,但是你不能做什么坏事。”
然后男主在半夜三更把女主拥入怀中一通操作,女主感受到男主的身材,半推半就就······
可在他面前,根本不对头。
这女人不仅不为他的美色所动,反而是心一黑到底。
看来他以后的日子,有得难受了。
不过,这样才有趣。
“这有什么,腿一弯不就好了。”
路慈慈丝毫没有为他考虑的想法。
凤凛:“…”真的不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