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太医端着药进来，周昭才和云裳退了出去。
小太医也不知道为何他会失忆。
云裳提着灯跟在她身后，心中思绪如麻。
从娘娘的口中得知，陛下有了性命之忧，而今时时刻刻守在娘娘身边的赵无极也失忆。
这灾祸……
怎么一个接一个？实在让人反应不过来。
明明先前帝后亲征，是一派复兴的好势头。怎的突然之间，变数如此之多？
“云裳——”
周昭清冷的声音伴着夜晚的凉风灌入她的耳中。
云裳抬头，心中没来由地赶到一阵慌乱，“娘娘，奴婢在。”
“你去喊裴轩过来。”
“是。”
云裳还想着先将周昭送回宫中，才过去寻裴大人。
周昭却顿住了脚步，转过身，雪白的脸在柔和灯光的映衬之下，并没有丝毫暖色，反倒如白雪一般，寒气逼人。
“你现在就去。”
云裳愣了愣，“那这宫灯就给娘娘……”
“无碍，夜晚宫道黑暗，你还是提着去吧，我就在这里，没事。”
宫灯的点点暖光渐渐走远。
周昭陷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过一刻钟，裴轩就跟在云裳的身后过来了。
“娘娘。”
裴轩应该是已经入睡了，被云裳紧急地喊过来，头发没有平日里束得庄严，几缕碎发垂了下来，显得有些慵懒。
“嗯。”
周昭点头，抿了抿唇道：“裴轩，今日司马怜进宫，同本宫说，陛下在南越所中的蛊毒为情蛊，原本无药可解。”
“什么？”
裴轩惊愣了一下，眉心拧起，迟疑道：“情蛊？”
这蛊他略听说过，是毒性极大的。
尤其是对于有情之人。
陛下对娘娘的情谊，裴轩平日里是看在眼里的。
中了这毒……
“娘娘，您说原本无药可解，那司马怜还说了什么？”
周昭敛下眸子，“他说，那沈听雪的师傅六神医就在他的府中。”
“若是本宫能将城外驻守的兵力遣了去，他便放六神医去给陛下诊治。”
裴轩默了一会儿，手指摩挲着袖口，“娘娘以为如何？”
他作为陛下身边的近侍和心腹，心中定是倾向于将兵力遣开，以陛下的性命为主。
可他也知道，若是站在陛下和娘娘的角度，放眼长安城，放眼天下，他便犹疑了。
把兵力遣离长安，根本就是自断后路。
周昭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扑闪，她叹了口气，“陛下不能有事。”
这句话，说出了她的态度。
寒风之中，大氅被风吹起。
周昭转过身，往前走，云裳立马提着灯跟在后面。
“臣，遵旨。”
裴轩的话也飘散在凉风之中。
他站在原地看着走远的背影，眼底情绪复杂。
.
翌日，周云弘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离开了长安城。
周乾带着周坤和路怀生留在了长安城。
与此同时，司马怜将六神医送入了宫中，周昭不敢拖延，派人护送着六神医紧急赶往南越。
相安无事过了半月。
赵无极的伤也养好了，可以下床走动。
周昭召了他来。
“皇后娘娘千岁！”
他这几日也学了些礼仪。
“起来吧。”
周昭指着旁边的位置，“坐。”
待人坐下，周昭才说，“你虽已经忘了之前的事情，本宫却是不能忘的。
现如今，本宫这里有两个选择。
一，和之前一样，跟在本宫身边，不过危险重重，可能有性命之忧。”
周昭顿了顿，抬眸看他，“二，本宫赐你爵位，荣华富贵皆有，下半生可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