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从和季长恒遇险回府后的第二日，萧宴便因受长姐之托来看望我，顺带赏了不少好宝贝以表安抚之意，这宝贝我是不嫌多，可这人就太多余了，生生将本来无事的我都吓出有事来。
萧宴一靠近我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低气压。
“妹妹为何会与季长恒在一处？”
说真的，我是一个字都不想回萧宴，奈何人家背景强大还和我沾亲带故。
“太子殿下说的是哪里话，京城这么大，也没规定我不能去哪儿是不？”
我这九十九斤反骨就看他萧宴能不能承受得起了。
“哦？那既然妹妹不愿意说，我便只能去问问季大人了。”萧宴似笑非笑地说，好似刚才语中带怒的不是他一般。
这厮变脸也变得太快了，果然是个变态，还打我七寸，忒犯贱。
“我这不是和姐夫您开玩笑嘛，姐夫不会和宁宁一般计较吧。”我刻意将姐夫两字加重，就算拧不过，也要恶心恶心他。
“自然，你是宝姝的亲妹妹，便也是孤的亲妹妹，孤自然不会和自家妹妹一般计较。”
我不着痕迹的躲过萧宴想摸我头的手，笑的一脸天真烂漫：“我就知道太子哥哥最好了。”
萧宴似乎没看出什么端倪，依旧笑得温和：“只不过妹妹还没告诉孤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孤到时候回宫你姐姐可是不会轻饶了孤呢。”
该死，又被这鳖绕回去了。
无奈我也只能将整件事情多加修饰告诉他，萧宴听了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宁宁，你如今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再像以前一般肆意随性了，免得你姐姐在宫中整日为你担忧。”
算了，谎是我撒的，这锅我扛。
……
看着萧宴离去的背影，我总有股不好的预感，前世的萧宴可不是这样的。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若再这般下去，可能不知哪天圣旨就空降到我宋府了，毕竟前世我确实是奉旨进入了东宫，谁也不能保证今世会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事到如今必须按计行事。
我立即遣人去将母亲请来，大夫人早在兄长儿时便因病而逝，此后我爹才纳了我娘为妾，我娘为我爹生下我和长姐，如今长姐又进了东宫成了太子妃，可惜我娘还是没能成为相府夫人，只执掌中馈落到了她手里。
“母亲，女儿惊魂才定便想起一些事来，母亲一定要为我做主啊。”由于我提前喷了辣椒水，现下哭起来是眼泪涟涟，双眼红肿。
我娘看了自是心疼不已：“不急，慢慢说，你受了何种委屈，我和你爹定会为你做主啊。”
“娘啊，那日我和季大人遇险，我…我…我被他看了身子，女儿不清白了。”我哭得那叫一个悲天动地。
果然，我娘闻言一下子白了脸色，而后大怒：“死丫头，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当真确定此事？”
我一脸害怕委屈又无比确定的朝我娘点了点头。
我娘瞬间就红了眼眶：“宁宁，你糊涂啊，你怎可这般糊涂，你可知女儿家的清誉有多重要？”
我又怎会不知道呢，正因为知道我才借此一赌，如若不然，我该如何逃脱进入东宫的命运？
“娘，你救救女儿好不好，既然如此，女儿只有嫁进季府才能了断此事。”我哭着哀求我的母亲。
“宁宁别急，你且告诉母亲，除了你以外还有谁知道此事？”母亲此时已然冷静了下来，可这不是我想要的。
“母亲！您还在奢望什么？您难道还想着这样的我能进东宫吗？”我确实气愤，我不知道为什么都想我进东宫，难道就因为他萧宴是太子就值得全天下所有女子都嫁吗！
“娘您仔细想一想，季大人不单是大理寺卿，如今我若是嫁给他还能做正房夫人，娘您不是一直希望女儿此生不为妾吗？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你为什么不要呢？”我娘此生唯一的遗憾便是为妾，如此这般她方能体会我的感受了。
“可是你爹他……”。
“爹那里我去说，娘，您只要站在我这边就行。”
我爹虽说是位高权重，可谁不想拥有更多权力和势力呢？
……
如今搞定了我爹娘，便需要吹吹东风了。
不几日，京城里便多了我和季长恒的传言，当然这是我派人做的。
接下来就要搞定季长恒了。
某日，我将季长恒约到茶楼。
“长恒哥哥最近有没有听说什么传言？”既是有求于人，张口自然要甜蜜一些。
季长恒摩挲着茶杯，抬眸问道：“是你做的？”
我承认得坦然：“对啊，因为与其被安排，不如我自己选择。”
“你为何要选择我？”
“因为你是季长恒啊，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至少你不会伤害我。”
“你放心，你娶了我之后，可以当我是个摆设，倘若你以后遇到喜欢的女子，我还能帮你纳入府中……”。
“够了，我答应你。”
说实话，我以为此行不会太顺利，可事实告诉我我确实成功了。
05
我原以为再不会出现什么纰漏，可我仍是失算于萧宴这厮。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绑在塌上，嘴巴也被封住，脑袋又昏又疼。
可是我现在不该是和季长恒在茶楼吗？
“哎哟，姑娘可算是醒啦，您这一觉睡得可真是够久的。”
接着一双粗糙的手拿掉我口中的绢布。
我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人，试图挣脱掉双眼的黑布却是徒劳无功。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我？”未知的恐惧让我的话都带着颤音。
可回答我的不再是一开始那个人，而是我怎么想也想不通的人。
“你感觉怎么样，抱歉，是她们下手太重了。”
我瞬间汗毛倒竖，这不是萧宴那厮吗！搞什么妖怪！
“萧宴，是你！你绑我干什么，我姐姐知道吗！”气死我了，我什么时候招他惹他了。
“宁宁啊，你最近太不乖了，你难道不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绑你吗？”
我觉得萧宴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萧宴，你赶紧把我放了，我一概不究，就算你是太子殿下你也不能在天子脚下绑架重臣之女！”我企图将萧宴点醒。
奈何这贱驴不识好人心。
可能是我太吵了，他又让人将我嘴巴堵上，我只能在心里诅咒他。
“你怎么可以欺骗我呢？宁宁，你啊就是学不乖。”很奇怪，萧宴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掌心的温暖，可他的指尖又是那么冰凉。
“你知道么宁宁，我让人给你验了身子，你还是完璧之身，所以告诉孤，季长恒碰你哪儿了！”
萧宴不停地用他冰凉的指尖描我的唇，让我害怕到了极点，泪水瞬间就憋不住了。
萧宴太无耻了，他怎么可以这般折辱我！
良久，他又让人取了我口中的绢布，无视我的哭泣逼问我：“说吧，季长恒到底碰你哪儿了？嗯？”
“他哪儿都没碰，哪儿都没有碰！”萧宴不断过分的手掌让我恐惧万分，我深知此时和他抬杠吃亏的终究是我自己。
“宁宁真乖，来告诉孤，他看了你何处？”萧宴的话就像温柔的刀子不断凌迟我的心。
我祈求地看着他：“他哪儿都没看，是我胡编乱造的，他是冤枉的，萧宴，你放了我好不好，我害怕，我疼。”
果然我的示弱是有效的，他亲手为我松了绑，并将我揽入怀中：“宁宁啊，孤早就告诫你不要像以前一般肆意随性，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这次可一定要长教训，不然下次孤可不会这般手下留情，嗯？”
我将眼泪鼻涕都揩到了萧宴胸前，不断点头。
临走之前，他送了我一句话：“离季长恒远点，否则你便再也见他不得。”
萧宴真可恨啊，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呢？
……
那天回来之后，我便病倒了。
我日日都能梦见上一世的种种过往，醒来后又不断去想，难道重来一世的我又将重蹈覆辙吗？
我不明白为何我去争去抢的时候得不到想要的一切，还下场凄惨，而今我不争不抢还是得不到我想要的一切，难道下场还是会像上一世一样凄惨吗？
思来想去，如今也唯有一个办法了。
不日，天子召相府二小姐入宫。
这不是我第一次面圣，可却是我第一次一个人直面天子。
“说吧，你有何求？”浑厚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虽然害怕，可我更害怕以后毫无光明和希望的生活。
“臣女别无所求，只求陛下将赐婚大理寺卿季长恒。”
“朕记得你已与长恒谈婚论嫁，又何必冒此大险求旨？”
……
不久，天子下旨赐相府二女于大理寺卿季长恒为妻。
我知道，刚才萧宴是真的对我起了杀心，哪怕现在我都还能感受到即将死亡的感觉，他是真的想将我掐死。
萧宴蹲下身来抬起我的下巴：“宁宁，孤不是告诉过你要听话的吗？你把孤的话当耳旁风？”
如今圣旨已下，季长恒又是天子近臣，我不信萧宴会毫无顾忌。
“是啊，殿下是告诫过臣女，可是臣女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忤逆了殿下，臣女不过是想如愿以偿嫁给心爱之人罢了。”
“呵，心爱之人？可你爱的人是孤！不是季长恒！”
“我想殿下是误会了，我爱的人从来不是殿下，今后更不可能是殿下。”
“你撒谎！你明明爱的就是孤！孤爱的也是你！你怎么可能不爱孤？”
“殿下相信来世吗？我给殿下讲个故事吧！”我没理萧宴的歇斯揭底，我只想告诉他，今生我和他本就没有可能。
从前有两姐妹，姐姐什么都比妹妹好，妹妹想她总要赢一次姐姐的，以此达成母亲的期望，告诉世人她不会一直活在姐姐的阴影之下。
后来她为此嫁给了姐姐的男人，她想她一定要成为这个男人最宠爱的女人，这样她就可以赢姐姐了，但最后她们都失败了。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是想置她们这个家族于死地，又怎会爱上她们呢？
后来她们一个被送上了断头台，一个被贬为庶人，而她们的父母兄长无一幸免，皆身首异处。
殿下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吗？其实并没有。
幸存下来的妹妹被好心人送出京城，远离种种过往。你知道为什么事到如今妹妹还选择苟活下去吗？因为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想留下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也是她们家族的血脉，可这唯一的血脉并没有存活下来，当然她也没能幸存。
她被喂下毒药，你知道她死得有多痛苦吗？先被喂下堕胎药，感受自己腹中的孩子一点一点流失，再喂下毒药，蚀骨般的痛感，让她被活活痛死，七窍流血。
而杀死她的正是她爱的人。
死前她发誓，若有来生必不会重蹈覆辙。
“呵，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宁宁此生对孤这般冷漠。”
“可是宁宁啊，你怎么就确定孤上一世不爱你呢？你怎么就确定上一世是孤毒杀的你呢？”
我看着萧宴悲怆的模样，虽觉得无比虚伪，可我更在乎的是为什么萧宴听闻这般天方夜谭之事却丝毫不觉惊讶。
他不应该觉得我是个疯子吗？有谁会信来世？除非他有同样的经历。
“萧宴你什么意思，莫非你…你也重生了？”
“宁宁终于发现啦，可惜为时已晚。”
“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孤是来杀你的吗？不，孤怎么可能舍得杀宁宁呢？你犯下的所有错误，孤都会一一帮你纠正。”
看着萧宴阴狠的模样，我心中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在他的眼中，我唯一的错误就是要嫁给季长恒。
不好！季长恒有危险！
“萧宴，你个王八蛋！你把季长恒怎么了！”
“你放心，孤自然不会为他脏了自己的手，只是宁宁，我要你亲眼目睹他是如何生不如死的！”
我猜不透萧宴这厮到底要怎么对付季长恒，可只要他不杀季长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