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
凉风习习。
郊区的夜晚格外寂寥,宽阔的大马路上,偶尔驶过两三辆过路的车辆,可无论她怎么招手,都没有人愿意在她面前停下来。
季安宁握着手机,眼泪急的在眼眶打着转儿。
十几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车来,她咬咬牙,一狠心,打算跑着回去。
可是,腿刚一迈开,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了她的身边。
她带着好奇心侧过头,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摇下车窗,一脸淡然地望着她。
季安宁心里一紧。
有点说不出的酸涩。
不想和路南禾继续纠缠,她连忙逃走,然而,男人并不打算放过她,开着车,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
她快,车也快;她停,车也停。
一人一车就这样在路上僵持着,几分钟后,季安宁停了下来,她一肚子的火气,夹杂着浓浓的委屈,让她恨不得马上脱下小皮鞋,狠狠地甩他一脸。
可是,她忍住了,她得罪不起这个男人。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开口,语气淡淡的,“上车吧。”
“多谢路先生的好意,不用麻烦您了。”季安宁礼貌的拒绝,然后转身,低着头,一直往前走。
车内,路南禾神色哀怨。
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倔。
担心她的身体,男人的手渐渐握紧,大声说道:“你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赶回去。”
季安宁身体一僵,忽然停了下来。
马路上的灯光有些迷离,昏黄的灯光撒到身上,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如果,当初选择放手,自己现在还是家里的小公主,说不定还能嫁给一个爱她的人,儿女健康,生活美满。
就算没有轰轰烈烈,却也好过现在这般狼狈不堪。
春天的夜晚,透着凉意。
“夫人好像在哭。”
陪着路南禾很多年的老司机开口,带着心疼,责怪着自家主子,“不是我说您啊,夫人到底是个女孩子,很在意自己的容貌,您这样贸贸然出现本来就吓到夫人了,现在又这么伤害地夫人的自尊,她能原谅您才怪。”
路南禾脸色一黑,“杨叔,子离跟我说,他那边最近急缺人手。”
杨叔努努嘴,不再说话。
后座,路南禾长叹一声,望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季安宁,心里揪得更紧了。
他预想过无数重逢的画面,却唯独漏了这一种。
想起这些年的生活,路南禾依旧觉得做梦一样。
这些年,他一直在想季安宁,就算是梦里,也时时刻刻有她的身影。
他把那一小瓶骨灰挂在脖子上,带她去看崇山峻岭,山川河流,繁华都市;
他举办各种慈善活动,捐献无数希望工程;
为的就是减轻自己身上的罪孽,让他善良的阿宁不以他为耻。
终于,他如愿以偿。
可是,他的阿宁却把他当成陌生人。
路南禾心里焦躁,却也明白,造成这个局面的是他自己。
“阿宁,我是真的很想弥补你。”路南禾自言自语,一脸黯淡。
他害怕。
害怕阿宁再一次逃离。
害怕自己的冲动会吓坏她。
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不能让她走,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
前面,忽然有声音传来。
“啊。”杨叔惊呼一声,“夫人摔倒了,这么黑的天……”
杨叔话音未落,就听到打开车门的声音。
路南禾像小狼狗一样,迈着大长腿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