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忙碌,他才能片刻的忘记掉季安宁的身影。
他用酒精麻痹自己,来代替心口的刺痛,可是那些被他刻意强压下的记忆和悲伤,在听到她的名字时,就像找到了宣泄口,铺天盖地朝他袭来。
尚未结痂的伤口,被硬生生扯开,血淋淋暴露在路南禾面前。
剧烈的疼痛让他倍感呼吸困难,路南禾悲伤的无以复加,弯下腰,紧紧地捂着心脏的位置,一双眸子顷刻间变得猩红。
“南禾,你怎么了?”看见好友痛苦的模样,顾子荣大吃一惊,赶紧上前查看,“你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
路南禾一把摁住好友准备拨电话的手,苍白的脸颊上大汗淋漓。
“真的?”顾子荣将信将疑,路南禾把自己的身体折腾成了什么样子,他最清楚不过了。
路南禾点点头,颓然的坐在地上。
看到路南禾眼眶通红,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一副了无生机的样子,顾子荣心里又是一紧。他知道,好友其实无比脆弱,所谓的庆祝,不过是借用酒精麻痹自己。
因为,只有他喝醉了,才能片刻的忘记那个叫季安宁的女人。
“子荣,我的心口好疼,好疼。”路南禾醉意朦胧,他闭着眼,依靠在沙发边,捂着心口。
“子荣,她走了,她一点也不顾及旧情,抛下我就走了。”
“我知道。”顾子荣心里也有些闷闷地。
“你不知道!”他发起了小脾气,嘟着嘴嚷嚷道:“你怎么可能知道呢,我欺负她,羞辱她,怀疑她,她肯定恨极了我。都是我的错,是我逼她离开我的,是我逼她的……”
……
顾子荣没办法接话,只能担忧地看着好友。
旁观者清,就算他顾子荣再不懂事,也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季安宁那样单纯的深爱路南禾。
“我好想她。”路南禾心底的悲伤无边的蔓延,他忽然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了起来,“子荣,你告诉她,我真的知道错了,让她回来好不好?”
路南禾醉意朦胧。
望着碎碎念的男人,顾子荣沉默了,他很想一巴掌拍在好友头上,骂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可是,他不能,眼前的男人委屈的就像一个小宝宝,极度的需要安慰。
憋了好一会儿,他走过去,坐在好友身边,“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他轻轻地拍着好友的后背。
路南禾双拳紧紧地握着,他抬起头,嗓音沙哑而颤抖,“子荣,我好想跟她一起走。”
顾子荣闻言,身子一抖,他瞪大了眼睛,打算开口又听见他道:“可是,我还有家人,我还有沈氏,我不能对不起她们啊……”
顾子荣松了口气,额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
醉酒后的第三天。
大雪纷飞。
白茫茫的人行道上,男人撑着伞,怀里抱着一个骨灰盒,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路过的行人或避之不及,或议论纷纷。
都说沈氏集团总裁极为古怪,恨极了发妻,却又在她死后,和她的骨灰同吃同住,到哪儿都带着……
“阿宁,你不是说最想在下雪天和我手牵手,一直走到白头吗?”路南禾充耳不闻议论,抬起头,扔掉手中的伞,大步走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