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我怎么这么傻。”路南禾的声音有些哽咽。
无力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三十几岁的路南禾彻底红了眼,他紧紧地把相片抱在怀里,垂着的双手握成拳,“你一定恨极了我对不对?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找到你,弥补我之前犯下的过错。”
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他依然无法接受季安宁离世的现实,路南禾就这样每天都被各种复杂的情绪包裹着,一身颓败。
秋色寂寥,长夜漫漫。
季安宁的名字就像一条小蛇,一直钻在他的脑海里。
“阿宁,你是不是很冷?我来陪你……”
路南禾蜷缩在双人床上,就这样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一整晚,都不敢合眼。
————
第二天,时初来了。
逃到这里,她第一时间走到卧室,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双人床上,路南禾胡子拉碴,双臂搭着另一边的枕头,手臂中间,赫然搂着一个相框。
相片上,女人的笑容是那么刺眼。
“季安宁……”时初的声音有些发颤。
因为不甘,更多的,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恐惧。
明明她的骨灰都凉透了,可是,竟然让路南禾念念不忘,甚至还搂着她的相片睡觉。
看着睡梦中的男人,时初的眼睛里满是恶毒。季安宁,你活着的时候就和我争,现在你都死了,凭什么还要缠着阿禾不放?
“阿禾……”时初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路南禾却仿佛没有听见,一动不动。
卧室里静悄悄的。
时初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当下小心翼翼地绕过床尾,站到另一侧的床头,把手伸了出去——
“滚!”
一声怒喝,时初吓得浑身哆嗦,瘫软在地。
“不要碰她。”男人不知何时睁开双眼,冷冰冰地望着她。
对上那双厌恶的眸子,时初心里一凉,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怕你压坏了,想帮你放到桌上。”
“不用!”
男人沉沉地吐出两个字,双手像触电一样,快速揽着相片缩了回来。他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生怕它有一点的不干净。
时初有些尴尬,苍白的脸颊隐隐发热。
“阿禾,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她的眼里噙着泪,哽咽道:“我……我当时只是想去看看宁宁的伤势,我没想到……”
时初低着头,一直在掉眼泪。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贱人在阿禾的心中分量这么重,以至于他会去调监控。可是,那又如何,她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谁能把季安宁的死怪在她的身上?
路南禾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出去!”
“阿禾。”
时初脸色一白,猛地扑到床边,‘噗咚’一声跪在路南禾脚边,梨花带泪的哭着,“是我对不起宁宁,我不该在她生病的时候出现。阿禾,你怨我吧,你骂我吧,求求你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
时初哭的真切,边哭边扯着路南禾的衣角,委屈极了。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滚,望着她肝肠寸断的模样,路南禾不再像往常那样怜惜,反而涌出一股烦躁和厌恶。
“你本事不小。”他直直地盯着时初,语气清冷没有一丝温度。
那里全天24小时有人守着,那些保镖也都是经过他千挑万选的,尤其他更是叮嘱,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准放她出来。这才几天,她就出现在他面前。
看来,以前确实低估了她。
“我……”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时初心里一阵发毛。
后背凉的发麻,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低着头不再出声。
呵……
路南禾淡漠地瞥了她一眼,站起身,不着痕迹地将衣服从她手里带了出来,语气轻蔑而疏离,“你知道我的脾气的,现在、立刻从这个屋子出去。脏,阿宁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