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樱走进去。
房间里一片浓郁的血腥味。
苏青妧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雪，满头青丝被汗水打湿，凌乱的贴在她的脸颊上。
她闭着眼睛连连惨叫。
春林婶在一旁紧紧握着她的手。
“放轻松一点，别喘那么急，也别先用力……”
檀樱连忙走到她的另一边，握住她紧抓床单的手。
她抬头看着曹桂花和脸色发白的梅香。
“娘，你带梅香去烧点水，在外面等。”
梅香还小，檀樱不想让她被吓出阴影来。
少女刚好探完脉，她将药包递给曹桂花。
“取一包药，加三碗水，大火熬煮到一碗的量就送进来。”
“好，好好好。”
曹桂花带着梅香出去了。
檀樱看着正在解包袱的少女。
“她的情况如何？”
“不太好，失血过多，又耽误了一会儿，腹中还是双胎，很是危险。”
说着话，她将包袱展开，从一个木匣子中取出来一截手掌长的山参。
切下来一片，塞到苏青妧嘴里让她含着。
她又从包袱里取出来一个布卷，抖落开来，里面是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银针。
“但我会尽力的。”
她跟檀樱保证。
檀樱此刻也只能点点头，选择相信她。
“把她的衣裳解开，全部都解。”
檀樱和春林婶连忙动手。
她们退开后，少女取了银针，上前弯腰。
她每一针都扎的很认真，春林婶在一旁大气不敢出，憋的痛苦。
檀樱也安静的看着。
只见少女在苏青妧身上一共扎了十三根银针。
没一会儿，苏青妧紧绷挣扎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下来，惨叫声也逐渐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呻，吟。
曹桂花和春林婶都生过孩子，也有经验，房中剪子，干净的布都准备好了。
少女将苏青妧的腿抬了起来，让她的下半身呈一个M型的姿势。
“夫人，你不着急，听着我的话来，放轻松，吸气，呼气……”
少女温柔的引导着苏青妧。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剩下了她那清浅的声音。
“好，很好……放轻松，微微用力，对……”
“看到孩子的头了，别用力太猛，慢慢的。”
“吸，再吸，憋住不动……放……”
“快出来了，可以加点力……”
少女全神贯注，苏青妧也咬着下唇，用尽全力配合她。
终于。
在孩子的肩膀出来后，少女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孩子，轻轻一拉。
哗啦……
感觉一淌温热的液体随着什么东西滑了出去。
苏青妧顿时轻松不少。
但很快，一波剧烈的疼痛又再次席卷上来。
一旁的春林婶早有准备。
少女将哇哇大哭的孩子放到小被子里，递给她抱着，又转过头来。
“别急，跟刚才一样，很快就好了，再坚持一下。”
苏青妧双眸紧闭，额头青筋毕露。
她此刻毫无思绪，只能少女说什么她做什么。
但跟之前不一样。
这次，无论她怎么配合，那孩子就是不下来。
“加点力，缓慢的加……”
少女继续引导，同时改变了一下银针所在的位置。
“坏了！”
突然，一旁的春林婶脸色聚白。
“脚，孩子的脚先出来了，这可怎么办？”
少女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生孩子最好的都是头先出来。
可这第二个孩子，偏就是倒着的，且少女隐隐还能看见脐带缠绕到了孩子的腿上，孩子的腿已经被勒成了青紫色。
“不行…… 我不行了，根本生不下来呜呜……”
苏青妧已经快要力竭，她痛苦的哀嚎着，眼泪伴着汗水，糊了一脸。
檀樱也有些急了。
羊水流的差不多了，再耽搁下去孩子肯定会窒息，轻则脑损伤，重则死亡……
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即顺转刨。
可这个时代，远不具备刨腹产的条件。
指甲狠狠嵌入掌心，檀樱起身看着少女。
“你会推拿倒位吗？我听说妇人生产时，遇到这样的情况，可以尝试着按摩产妇肚子，帮她把孩子倒过来。”
少女额头上也全是汗。
“我听说过这个办法，但从来没实践过，还有，这孩子的脐带缠绕到了腿上，贸然转动，会很危险。”
“可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不是吗？”
少女点点头。
“的确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那就试试。”
檀樱果断出声。
少女看了一眼床上已然快晕过去的苏青妧，用力点头。
她取了银针，纤细的手指，缓慢放到了苏青妧的肚子上。
她每动一下，苏青妧都会惨叫。
檀樱闭闭眼，上前用力按住她的身子。
一下，两下，三下……
缓慢推动。
少女屏住呼吸，手上动作不敢有丝毫迟疑犹豫。
檀樱也心跳如鼓。
她们此刻，都在赌这脐带能长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檀樱快憋过去的时候，少女突然展颜欢呼。
“转过来了，真的转过来了。”
“夫人，我们成功了，你再坚持一下。”
“在给她一片参片。”
……
忙忙碌碌，慌慌张张。
半盏茶时间后，房间内终于再次响起来一道婴儿的哭声。
先出生的孩子被吵到，也再次哭了起来。
两道哇哇声，吵的人头疼，但都让房间内外的人，高吊着的心狠狠一落。
“生了，终于生了。”
“先出来的是小男娃，后出来的是小女娃。”
“好漂亮的一对龙凤胎，可算是没事了。”
……
曹桂花春林婶抱着两个孩子出去。
少女帮苏青妧清理处理完，也出去了。
檀樱趁着众人不注意，往大卖场里充值了十两银子，买了一盒消炎药一盒碘伏。
她快速用碘伏帮苏青妧冲洗擦拭了一下，然后给她喂了两颗消炎药。
苏青妧彻底力竭，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
檀樱帮她擦了擦额头。
“先别睡，醒一会儿，我让他们抱孩子进来给你看看，两个孩子很可爱的。”
苏青妧点点头，她感激的看着檀樱。
方才若不是她当机立断，自己此刻恐怕……
檀樱倒是没多想。
她起身出去。
程彦围了上来。
“我娘怎么样了？”
“她没事，但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话落，她看着院门口那些人，神色一沉。
“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妧姨为何会被撞到，突然大出血？”
梅香指着门口一个妇人。
“是她们，赵婶子说大球二球吃了咱们家的凉菜中毒了，带着人闹上门来，当时三叔他们还在荒山脚下卖凉菜，就我，柳儿姐和妧姨在，他们闯进来，骂骂咧咧的，还动手，妧姨就是被赵婶子推倒的。”
“梅香，你别胡说，我可没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