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夜莺跟着严华足足在外逛了一个下午,直到夕阳西下才回到醉仙楼。
两人回来时沈落秋已是备好酒菜,正在屋里等着。
说起来这醉仙楼严华也不是第一次来,当初她和太子还在这儿有过一段不大愉快的记忆。当时她来吃饭那会儿,只上了二楼,是以并不知道醉仙楼原来还可以住店。
醉仙楼统共有八层,外形看上去是个玲珑宝塔的样子,是这苍驰皇城中最高的建筑。且它的地理位置也偏中,是以也算皇城中的地标建筑。
苍驰民风开化,皇家并未对民间规设过多条款,但民众自己心中也有杆秤,有些规矩不需要说他们也会遵守。像房屋高度不能高过皇宫正殿这是最基本的常识,但不知为何当初醉仙楼建成之后皇帝也并没说什么,只是后来有人想效仿却都不是很顺利。现在的苍驰最高也就只能盖到五层的样子。
沈落秋住在顶楼,这是件既痛苦又幸福的事儿。痛苦,痛苦在古代没有电梯,纯粹靠硬爬。幸福,幸福在八楼外围有个回廊,但凡天气好点,你站在回廊里就可以看到苍驰皇城的全景。单因为这个,醉仙楼每年都能进帐十几万两,更别说还有余下的七层。严华草草算了下,怎么的醉仙楼一年也得赚个几百万两吧。
沈落秋开了坛醉仙楼远近闻名的仙人醉给严华倒了一杯,问着下午的情况:“今下午出去逛了一下午,有什么收获?原本我是想去的,但又怕突兀,影响了你的计划,这才忍住没去找你。”
严华拿起酒杯放在鼻尖轻轻一嗅,清纯的酒香瞬间充满整个鼻腔。她浅尝一口,清口且不剌喉,眼中精光乍现,称赞道:“这酒真不错,比宫里的桂花酿好喝多了。”
沈落秋显得很是自豪,亦是抬袖饮了一杯,道:“那是当然,这酒在四国之内都是少有的名品,其他三国的王公贵族每年会专程让人到醉仙楼来求酒,这可是很难得的。”
“这么厉害?”严华有些不敢相信:“如此珍贵那你怎么舍得拿出来给我喝?”
沈落秋给严华满上,状似随意,但神态却显出几分认真:“因为我们有缘,我挺喜欢你的。”再说,仙人醉对他们沈家来说也不是很难求的东西。
严华向来对酒没什么抵抗力,更何况是这么好的东西,一杯接着一杯就往肚里送,搞得一旁的夜莺实在看不下去了,夺过桌上酒坛抱在怀里抗议道:“主子,你不能再喝了,先不说晚上还有事儿,就是你现在的身子也受不住啊。”内伤期间,谁还这么大肆饮酒的?
沈落秋被她这一说才后知后觉想起严华还是个病号,咧了咧嘴干干道:“我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话罢,又想起自己起先想问的好像不是这些有的没的,赶忙拉回正题道:“你们下午到底有没有收获?”
严华也不是个要酒不要命的人,被夜莺这一提醒也就有所收敛,乖乖的喝着茶杯里的白水。
“收获自然是有,但并不是什么好的收获。”
沈落秋见严华说话时面露无奈之色,以为她是遇到什么麻烦,不由关心道:“怎么?遇到什么麻烦了?”
严华轻叹一声,夹了块牛肉放进嘴里:“一言难尽啊。”说起来也是命运的戏弄,她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这么个意外,要是搞不好,她的满盘计划都要泡汤的。
见她不说,沈落秋转而问向正在于食物做斗争的夜莺。
从夜莺跟着严华之后,她便被严华勒令一起上桌吃饭,说是人多抢着吃才香。是以单独和严华出去时也没有太过注重礼节,再加上沈落秋也是个随性的,于是才有了眼前三人一桌的景象。
夜莺毕竟还是有古人的矜持在骨子里,并不像严华嘴里还有食物就可以高谈阔论。
她咽了咽嘴里的虾球,喝了口水道:“下午我们出去的时候碰到真正的谢大小姐了。”
“怎么可能?谢家不是在徐州吗?”沈落秋一脸不信,谢家可是有规定的,家族儿女是不能未经允许私自外出的。
夜莺其实也没见过那谢大小姐,只是听严华那么说了,也就信了。
严华接过话茬:“那确实是谢晓婉,我和她以前在徐州有过一面之缘,不会认错。”
沈落秋蹙眉问道:“就她一人?还是有什么人陪着?”
严华回想片刻:“应该就她一人,好像连个下人都没带,我现在只祈求她不要坏事儿。”说到此,似是想起什么,看向沈落秋:“拜托你带给云卿的话,带到了吗?”
“这是自然。”沈落秋胸有成竹道:“他说会派人在醉仙楼潜伏,只要那采花贼一出现,他们必定将其抓获。”
正说着,夜莺警觉地低声道:“有人上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房门被敲响。夜莺开门一看,竟是个小二。
小二手里端了壶酒,见开门的夜莺一脸审视的看着自己,脸上不由有些尴尬道:“请问谁是谢小姐?有位公子赠酒于谢小姐。”
严华一听,给夜莺递了个眼神,这才将人放进了屋。
严华端出几分大家闺秀的派头,冲那小二笑道:“我便是徐州谢家小姐谢晓婉,只是不知这酒是那位公子所赠?”
小二将酒放到桌上,退了几步谦卑道:“小人只负责客官们的吩咐,旁的委实没有多问,谢小姐这个问题小人也答不上啊。”
严华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你可记得那公子长什么模样?”平白有人送酒,肯定事有蹊跷,保不齐就是那采花贼借此探寻她的住处。
想到此,严华给了夜莺一个眼神。夜莺见了,冲她点了点头便出了门。
对于那送酒公子的长相,小二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严华没再多问,打发了些赏钱便让人离开了。
见小二带门离开,沈落秋小饮一口,看向严华:“你怎么看?”
严华看着桌上的酒,淡淡一笑:“这说明,人……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