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守真原本是在山下藏有马匹,但见严华这个样子哪里还经得起一点颠簸,只能背着她用轻功往村子赶。
两个时辰后玄守真回到了村子,再过了一个时辰王不唤才赶了会来。
屋内,严华伤口上的毒已经被白果解了,血已经渐渐止住。
王不唤回来时沈落秋和白果看着床上被摧残的完全脱形的严华已经哭过好几回。
当王不唤看到床上的严华时也是一惊,多年未曾有过情绪波动的人内心难得充满怒气。
但他深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赶忙上前帮严华把脉,这一把脉却惊得他退出几步。
肿着眼睛的沈落秋瞧她他神情不对,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王不唤踉跄着坐到一旁椅上,顿觉无力,道:“晚了,终究是晚了。”
沈落秋一听这话双目瞬间圆瞪,眼泪再次绝提,直接上前揪住王不唤的领子怒喊道:“晚了?什么叫晚了?你不是鬼医圣手吗?你不是神医苏衍的师父吗?你赶紧救她啊,她还有救,前不久她还喊了声疼呢,怎么就晚了呢?”
玄守真上前将她拉开箍在怀里劝道:“生死有命,或许她注定过不了这个劫。”
沈落秋双手不停地捶打在玄守真胸前,哭喊道:“为什么你们不早点将她救出来?为什么你不将她早点带回来,为什么他要晚回来这么久?严华她先前明明还睁眼看了我的,还拉着我喊疼。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了她。”
王不唤听着她的哭喊只觉心中似是堵了什么东西憋得难受,下一刻便觉喉间一口腥甜,一口老血直接喷洒而出,就连床上的严华都溅洒到了几滴。
王不唤无力的跌倒在地,白果连忙红着眼睛将他扶起,哭着宽慰道:“族长莫要太过伤心,或许她死了才是一种解脱。”顿了顿哽咽道:“只是……只……只是她……死的……死的太痛苦了。”说完便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若要说此时此刻最自责的莫过于白果,她一直在想,若是昨晚她拼死护住严华,她也就不会遭遇眼前这一切。遥想以前她在苍驰皇城是何等的光鲜亮丽,可眼下却浑身疤痕犹如落败的战旗,让人忍不住未知叹息。
此时在这屋里的人都见过以往的严华,她时而风趣幽默,时而悠闲自得,为何短短一天却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众人想不通猜不透。
玄守真扫了床上的严华一眼,晃眼间似是见她手中动了动,问向一旁虚弱的王不唤:“她真的没救了吗?”
王不唤心痛的抿嘴没有言语。
他接着道:“我刚才似乎见她动了动。”
三人一怔纷纷望向他,他确定道:“我确实看见她手指动了动。”
王不唤闻言拖着虚弱的身子赶忙让前重新再次仔细的把脉,忽然震惊道:“这是为何?方才我明明已经把不到她的脉搏,可现在虽说极其微弱,但确确实实还有一丝,不可能啊?”
白果颤声上前:“那是……那是还有救吗?”
王不唤不确定道:“或许还有,但希望极其渺茫。”
正说着,便闻屋外传来清风的喊声:“主子,您身体还未恢复,族长嘱咐您需要静养。”
随即屋内四人便见破门而入的云卿,他此时脸色还有些苍白,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
这一下屋里瞬间寂静,没有人敢在说话。虽说现在严华换了容貌,但事实上还是云卿的妻子,发生这样的事谁又能说的清楚。
云卿进屋直接冷目盯向靠近门的玄守真,径直向他走去,甚至还失仪的绊了一跤,起身抓住他的衣袖问道:“人呢?她人呢?”
没人言语。
云卿见没人回答,慌乱的在屋中巡视,猛然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慌忙上前推开一旁的王不唤。可当他真正看清床上的人时,却又似有些犹豫,神情哀痛道:“她是谁?她不是我要找的人。”腥红着眸子揪住王不唤的领子怒吼道:“你们将她藏在哪里了?把她交出来,不然本王让军枢府踏平你们苗疆。”
白果和沈落秋看不明白云卿此时为何是这个反应,但王不唤和玄守真却是看的清楚,云卿应该是认出圣女就是严华,但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的严华时却并不愿意承认。
……他在逃避,堂堂战神云卿竟也有无法面对生死的时候,这不应该,或者说这让他们很意外。
玄守真想上前解释,但被王不唤抬手拦住。
王不唤将领上的手拿开,坚定而镇定道:“你要找的人就是她,她现在就在你眼前。”
此时的云卿几乎没了理智,直接‘嘭’的一拳打在王不唤的脸上,红着眼皱眉道:“不,不是她,我昨日明明还见她好好的,一定是你们将她藏起来。”
他忽然又变了个神情,面露哀求道:“你们告诉她,若她不想回皇城我们便不回去,我们可以回上尧城,哪里民风淳朴不会再有人为难她。”又看了看一脸震惊不知何时站在门前的苏拾年,苦笑道:“若她想回绒国,我也可以将她放了,只要她出来见我一眼,我绝不纠缠。”
王不唤轻叹一声:“重王又何必自欺欺人。”
云卿一下没了动静,苏拾年却踏了进来看向床上的严华,皱眉道:“他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顿了顿有些不敢置信:“难不成苗疆圣女就是九儿?这不可能。”
门外突然传来夜莺的声音:“圣女就是王妃,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一旁清风还没搞清楚状况,不解道:“怎么可能?两人长得一点也不像,怎么会是王妃呢?王妃不是坠崖了吗?”
夜莺重重呼出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泪水,解释道:“苗疆有种蛊,叫幻颜蛊。用此蛊者而后会留有红色的月牙肉痣,若想恢复原貌只需划破那颗肉痣便可。”
失魂的云卿睁了睁眼眸,缓缓走到床前将严华抱起。他没有去看她的而后,但手却极亲昵的抚过她不见一丝血色的面颊,最后来到耳后。
他指尖一顿,随即紧握成拳。
苏拾年见他半天不说话,直接上前翻看,也是一顿:“却有印记。”他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他不仅没能认出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究竟为何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可相处了十年。
他不死心的直接用指甲划破了红月印记,希望恢复的会是一张陌生的脸。
……但现实是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