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休息的时候玄守真因为念及她们三个女人与自己一个男人同屋而眠有损清誉便要出去在树上凑合,但毕竟更深露重人家又刚刚救过她们,三人便也没有在意那些礼数,让他挑了个角落靠着。
夜色渐深,白果和沈落秋已经相继睡沉,严华却久久无法入眠,便想着起来往石槽里添点柴,却见单腿屈膝靠在边上的玄守真也正睁着一对犀利的眼睛也没有休息,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严华起身往石槽里添了几块柴,察觉玄守真一直盯着自己,本想找个话题聊聊化解尴尬,不想他却先开了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玄守真问道。
严华拨了拨火星出神道:“没有为什么,想来便来了。”
“云卿也来了吗?”
严华怔了怔:“他现在应该在荆门关和昆冈的老皇帝打的不可开交,怎么会在这儿。”
玄守真换了只腿曲着:“所以你来苗疆他不知道。”顿了顿又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严华闻言一笑,看向他:“我突然发现你其实也听八卦。”
“八卦?”玄守真不解,八卦是什么意思?是说人像八卦一样高深莫测吗?
严华摇头又是一笑:“没什么,就是说人好学多问而已。不过如你所言他的确不知道。”
两人默了一阵,玄守真再次开口:“你似乎不太想谈论云卿,是因为发现他其实并不是真心对你吗?”
玄守真的敏锐让严华有些不悦,人都说基于礼也别去说些别人不想听的话,可这玄将军专喜欢戳她痛处,真是一点也不可爱,活该沈落秋现在给你闭门羹吃。
她道:“玄将军,有没有给你说过,你真的很欠揍。”
玄守真不以为意的回道:“很多人都想取我项上人头,可他们并没这个本事。”
严华怒道:“所以你就可以随意揭别人伤疤吗?”
玄守真随即接道:“所以你来苗疆果然是为了躲云卿。”
严华被他这一句接着一句怼的毫无招架之力,索性偏过头去不搭理他。
可玄守真却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继续自顾自的发问:“既然不想呆在苍驰为什么不回绒国?哪里毕竟有你的家人。”
严华无奈轻叹,还是忍不住回答道:“回去?怎么回去?我已经和亲来了苍驰,回去只会给他们带去灾祸。”
玄守真点头道:“你还不笨。”
严华深深死了口气忍着向他丢去一万个草泥马的冲动,挪了挪身子直接歪倒在一旁宁愿‘装死’也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
玄守真看着严华较小单薄的身形轻叹一声,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权利下的牺牲品,向他们这样身处高位的其实也有很多生不由己。
“对云卿本座虽说不上了解,但在战场还是有过几回交手,他是个既严谨又随性的人,很多时候不愿多说。就像带兵,战术严密却又不恪守常规,时常出其不意。若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大可和他当面好好聊聊,莫要平白让彼此蹉跎了时间。”
玄守真说完这一段后便没再开口。
严华虽是闭着眼但还是听的清楚,他说的确有道理,但执行却是艰难。她知道不该就这样不清不楚的丢弃,但她更知道自己其实是害怕面对,毕竟这样心里至少还有一丝希望可以安慰自己。
现在的她需要时间去平复自己的消极,也需要时间让自己想清楚面对事实时又该以何种姿态。
回村的路比去时轻松很多,几人有说有笑倒也一路欢快的回到了村子。
四人刚走到路口便受到了村民们热情的列队欢迎,场面当真是有些大,献花环的送东西的比比皆是。
严华艰难的挤到白果身边,问她是怎么回事。
白果扯着嗓子回道:“哦,我忘记给你们说了,取回神诛草的队伍会被村民待如上宾,所以你们现在已经是我们村的贵宾了,高不高兴,惊不惊喜?”
回到住的木屋时严华怀里已经满满都是村民送上的瓜果,她将它们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整个人无力的躺在床上像个泄了气的气球,累的没有一点生气。
白果依旧活力满满,回屋放好村民的馈赠后便拖着沈落秋来找她,人还没进屋声音已经传出老远。
“严华,今晚村里有篝火宴,村民给你们准备了我们的服饰,我和沈落秋给你送来了。”
严华动了动酸痛的身子,有气无力的看着走到床边的白果:“先放哪儿吧,我现在实在是不想动。
经过这几天的跋山涉水沈落秋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将严华挪了个位置也躺了上去,有气无力道:“难道是我们老了吗?白果为什么那你都不会觉得累。”
白果拉了半天见两人都拉不起来,索性坐到一旁倒了杯水,说道:“我从小长在山里,每天东跑西跑,不是上山找找草药摘摘蘑菇,就是下河捉鱼摸虾,哪里向你们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走得稍微远一些就嚷着要死要死的。”
严华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附和道:“你说的对,我们就是被闷惯了。所以,你能不能让我们自己闷会儿。”
白果喝了口水,继续上前去拉:“先别休息,先试试衣裳再说。”
白果有多执拗严华和沈落秋再清楚不过,见她这般执着只能认命的起身接过白果递来的衣服,去了屏风后面试穿。
因为苗疆服饰和她们常穿的汉服有明显不同,是以试衣服的过程自然也不是太顺利。
经过一番折腾,两人终于如白果所愿穿戴妥帖。
沈落秋从屏风后换好出来,一直在拉两只袖子,抱怨道:“白果,你们这袖子是不是做短了,这小手臂大半都在外面露着好冷啊。”
白果紧跟着她出来帮她理了理,解释道:“什么短了,就是这样的。我们苗疆是以务农为主,袖子自然不能像你们一样宽大垂长,那样会耽误做事的。”
说着又取了桌上的银饰给两人带上,转来转去看了半天才心满意足道:“就是这样,今晚的篝火宴你们一定会成为宴会的焦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如果有男子送你们东西你们可不要接,不管是什么都别接。”
沈落秋动了动被苗疆特色银饰压得有些发酸的脖子,问道:“为什么?”
白果白她一眼:“你要是接了就是说明你答应嫁给他,那样玄将军或是重王岂不是要把我们村子掀了。”
月上树梢头,人约黄昏后,很快白果所说的篝火宴便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