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湖边说了许久,直到离开前王不唤才问了严华一句:“你想象中的爱情是怎么样的呢?”
严华想了想:“清粥小菜,世外桃源,平平安安,白头到老。”
王不唤轻轻一笑:“你的要求倒不高,但若要实现却也困难。世外桃源暂不说,就平平安安对于你和云卿来说就是一项挑战。”
严华苦笑一声:“所以说是想象中。世人就是这样,平常百姓羡慕高门大院,世家君侯却也有羡慕他们的时候。”
“你回去吧。”王不唤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严华微愣,有些摸不清头脑,疑惑道:“回去?回哪儿去?”
王不唤看向她:“回云卿身边去。你不是对他有情吗,可以为之付出性命,又为何不能放下一些东西去到他身边?莫要学我,等失去了才知遗憾。”
严华默了默,低头看着湖水中漂泊的枯叶,喃喃道:“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吗,更何况我现在并不知道他对我究竟是什么态度。是权利背景下的虚与委蛇,还是好奇心下的新鲜感。”
王不唤问她:“你为什么就不愿相信他是真的对你用心?”
严华苦笑一声,轻叹道:“因为我们一开始的相遇就不单纯,再加上彼此复杂的背景,还有身边发生的这些事,若是你,你敢信吗?”
王不唤道:“为何不敢?云卿可曾对你说过或做过什么不对之事?若是有那便另说,若是没有,你这般自揣自度,只能视为杞人忧天。世间那些颇为遗憾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哪一件不是因为瑟缩和误会造就了悲剧。”
王不唤语重心长道:“我曾经历过因自己地过错铸就的遗憾,所以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你原本就与常人不同,你双魂的体质不知何时就会被原来的魂魄代替。试想一下,若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消逝在这个世间,你可甘愿?这别说对你不公,对云卿也是不公的。你若有心结,他理应该有机会为自己辩解。”
严华闻言犹如醍醐灌顶,睁着双大眼睛久久无法回神。
是啊,她这一缕幽魂不知哪天就会消失不见,若是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离开,她除了能带走遗憾和困惑她还能带走什么?
这么想着,严华只觉心中有股冲动。若是她和云卿注定没有结果,那这个事实也该由她自己去找,而不是躲着独自猜测。
正如王不唤说的,感情的事一味的瞎猜胡想你永远也无法找到正确答案。
严华没想到王不唤今天给她讲这个故事,为的竟是给她解开心结。
想到这一点,她不由冲王不唤郑重的拘了一礼,恭敬道:“今日多谢圣手解惑。”顿了顿,起身道:“只是我有些疑惑,你们为何都劝我回去?”
王不唤道:“我是劝你回去,但不是劝你一定要留在重王身边,我只是劝你莫要留下遗憾。不过这劝也是有原因,重王若一直闭门不出不处理那些直指他的上疏,惹怒皇帝是迟早的事。若是重王出了事,那四国之间的某种看不见的牵制就会瓦解。而这种瓦解带来的会是什么,我相信你很清楚,或许这也是玄守真劝你的原因。”
严华不解:“苍驰出事他难道不是该高兴吗?”
王不唤摇头:“将士虽说都是借由战争立下军功,也由此富贵荣华,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喜欢战争。我想,这世间没有谁能比将士更讨厌战争,因为只有他们最清楚战争的残酷。”
一番谈话从故事开始,由道理结束。
严华回去时白果和沈落秋依旧守在屋里,白果见她回来赶忙将她拉到火炉前按到椅上,着急忙慌的问道:“说说看,族长找你干什么?”
沈落秋细心的给她递了杯茶,让她暖暖身子。
严华接过喝了一口,放茶杯时却是微微一愣。她以前是不喜欢喝茶的,可如今在云卿的潜移默化下已经成了日常,这或许就是喜欢一个的力量。
白果见她出神,伸手戳了戳:“怎么不说话?”
“啊?”严华回神:“你刚才问我什么?”
白果白了她一眼,咋舌道:“我说族长到底同你说了些什么?”
严华回道:“没什么,就是给我讲了个故事。”
白果不依不饶:“什么故事?”
严华挑眉无奈:“爱情故事。”
“啊?”白果嗅到八卦的气息,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摇着严华的胳膊一个劲问道:“什么爱情故事?谁的爱情故事?”
严华扒开她死拽着自己的手,干干道:“这是别人隐私,我不好乱说。”说着往旁边躲了点,无奈道:“你要想知道就去问你们族长。”
闻言,白果瞬间蔫了下来,噘着嘴嘟囔道:“你以为我不想啊,还不是因为找了也没用。”
沈落秋见状笑着安慰道:“行了,不就是个故事嘛,你想听我可以给你讲啊。”
白果一下又来了兴致,兴高采烈道:“那你快说快说。”
这一闹,两人便一个开始专注的讲故事,另一个则有一搭没一搭的边问边听,根本没人注意到一旁的严华正独自出神。
也不知白果缠着沈落秋讲了几个故事,等严华回神时沈落秋正讲到精彩处。
“书生得了状元上门提亲的人自然络绎不绝,生生踩断了他家三道门槛儿。你要知道,这上门提亲的多是当官儿的和大世家,可就是如此那状元书生愣是一个没看上。谁承想没过几天却传出书生将要和丞相家的小姐结亲,一时间街坊四邻都炸开了锅,都说这书生是个好高骛远的主,将来定也不是个什么好官。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几年后丞相被贬,而始作俑者就是那书生。这个时候街坊四邻又说了,书生是个忘恩负义的。可又没过多久那书生却主动请旨,希望皇帝让他回到自己土生土长的老家,当个普普通通的县府。这消息一出可就弄懵了那些街坊四邻。”
弄懵的人中当然也包括白果,她皱着两撇眉毛,好奇道:“这书生怎么回事?好不容易考个状元当个官,而且扳倒了丞相,为什么就忽然要回乡呢?”
“因为丞相是他的仇人,他是特意来报仇的。”严华突然插话道,惊得白果一个激灵。
沈落秋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摆手道:“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