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对自己的厌恶严华可以明显感受到,先不说自己是绒国人,且和绒国皇室有密切的关系,就是单凭方才云芙说的那些话,她也足够讨厌自己,更别说这些话看似是蛮不讲理的乱按,但事实谁又说的清楚。
严华瞧了眼云芊谣明显也有些松动的神情,无奈一笑:“四公主说的我无力辩驳,生在什么家庭我无从选择,结交过什么朋友我也并不觉得有何罪。”顿了顿继续道:“但我素来行事敢作敢为,没做过的事也不怕人议论。”她现在可不是原主,原主之前做的事可和她没关系。
严华看向坐在云芊谣身旁听了方才那些言论已经有些慌乱的时谦:“喜欢就是喜欢,我从不屑骗人感情。喜爱时谦是真,问心无愧是真。你们质疑我,我完全不在意。既然大家看我厌烦,我走便是。”
严华冲上座的云芊谣和时老夫人屈膝一礼,一派落落大方道:“今日扰了大姐和老夫人兴致是我不对,严华在此向二位致歉。”话罢不再多说转身便走。
苏衍忙完从旁边屋子进来时正巧碰到离开的严华,顿步微愣,问道:“你干嘛去?”
严华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淡道:“回王府。”
苏衍闻言伸手将她拦住,察觉到屋里的诡异气氛,看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打圆场道:“等我把话说完再走也不迟。”
严华睨了他一眼,虽未开口脚步却是停住,但并未转身,只是保持着出门的姿势站在门前。
苏衍见她这个样子,想是方才自己不在的时候受了气,眼下正怄着气,也不管她,冲老夫人拘了一礼:“老夫人,方才苏某检查过幼豹,发现幼豹发狂是因为中毒。”
屋中众人皆是一惊。
时老夫人更是黑着脸一副山雨欲来的势头,沉声道:“怎么回事?何人会对一个畜生下毒?”
苏衍道:“幼豹舌苔青黑,眼中布满血丝流泪不止,鼻中亦是涕泗横流,应是被人下了刺激性的毒药。若要说为何,自然是希望幼豹发狂。”
云芊谣一听召来平时负责管理幼豹的婢女,问道:“今日可是你负责照看谦儿的宠物?”
婢女伏地答道:“是奴婢。”
“可还有其他人去过那院子?”
那婢女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在场的人,复又垂头怯生生道:“并无旁人去过。”
时老夫人毕竟是上过战场的,脾气秉性自然不像寻常夫人,果敢暴躁自然是有的,拍案道:“即使如此,那这毒便是你下的。来人,拖下去杖毙。”
那婢女一听慌忙求饶:“老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什么都没做。”
云芊谣见人马上就要被拖出去,开口道:“等一下。”看向那婢女:“你再好好想想,当真除你之外再无人接触过幼豹?若没有,这罪你可担待不起。”
婢女在听到杖毙的时候已经吓得腿软,此时架着她的两人一松手便重重摔在地上,抖着身子惊恐的伏在地上,颤声道:“奴婢今日一直是照往常一样照看,从未假手于人,若要说是否有旁人接近,倒的确有两位。”
时老夫人重重杵了下手中的拐杖,发出闷重的声响,道:“说。”
婢女怯懦道:“四公主和二皇子妃先前在后院消食时听到了幼豹的声响,便好奇的前去看过,没一会儿那幼豹便发了狂。”
云芙闻言猛地起身瞪向地上的婢女:“放肆,你这言外之意是本公主动了手脚吗?”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安媛想了想,温声道:“这婢女说的确是事实,我当时听说府里竟养了这等稀有之物便一时好奇让婢女带我去瞧了。可我瞧的时候想是天冷幼豹正蜷在窝里休息显得很温顺,随后四妹便来了。因有人传话说殿下唤我,我便离开了。至于幼豹为何会发狂,我却是不得而知。”
众人纷纷看向云芙,毕竟幼豹发狂前她是最后离开现场的。
云芙见都望着她,愤愤然道:“我说了,我不会笨到让自己犯险。”情急之下转而指向安媛道:“况且你们凭什么怀疑我,她不是也去过吗?。”
此番话一出,原本最生气的人瞬间从时老夫人变成云天尘。
众人只见原本在云天尘手中完好的茶盏‘咔’的一声碎作几片。
严华背身站在门前冷声一笑:“呵呵,四妹说的是,若二嫂没有被人叫走,或许被攻击的也不会是你,说来也是你运气不好。”
云天尘冷冷的瞧了云芙一眼,吓得云芙不敢与之直视,随即却又看向严华,话语更冷:“你什么意思?”
云天尘的凝视并未让严华觉得丝毫不适,即便那目光再冷那也冷不过阴邪的人心。
严华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说这件事想来是个误会,既然没有人出事,也没有必要继续纠缠下去。”
说到此,严华却是忽然回头看向云芙,嘴角带着浅笑:“当然四妹要是想继续查也不是不可以,刚巧苏衍在,让他查查谁身上有毒物轻而易举,定不会让四妹受了委屈。”
严华这话既不着痕迹的在帮按原开脱,也意有所指的震慑了云芙。
云芙本就心虚,哪里还敢像刚才那样嚣张跋扈,顺着严华给的台阶便下了,起身道:“本公主才懒得和一个畜生计较,真是晦气。”说完也不跟主人打个招呼便匆匆带着侍女离开。
见云芙已经离开,严华自然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道理,亦是招呼也不打的便要离开。
踏出房门严华冲一旁候着的夜莺低声道:“老夫人想来不会喜欢麻圆继续呆在时谦身边,你去将它抱来带回王府。当初是我将它从森林带回,没有理由就让它这样平白死去。”
夜莺道了声是。
严华说这段时声音虽低,但也没有刻意避讳被人听到,是以屋里的人都听得清楚,这倒让时老夫人有一瞬间的尴尬,好在并未有人去提。
严华带着夜莺刚走没一会儿,便被同云霓和苏衍一道追来的云芊谣拦住。
云芊谣显得有些羞愧,道:“今日让四弟妹受了委屈,大姐在这里替母亲给你赔个不是。当年父亲和夫君死时母亲就陪在身旁,是以那份煎熬和痛心是我和你都不曾体会的,母亲不是针对你她只是想起一些伤心事。”
严华淡笑着摇头:“大姐放心,我并未将今日之事放在心上,身为母亲和妻子老夫人的心情我能理解。”顿了顿似又想到什么,问道:“对了,眼下已是初冬,皇城寒冷, 为何老夫人院中的小池塘却并未结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