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远处两人走近的空当,严华换了一边侧坐,毕竟一直朝一个方向她撑地的手有些受不住。
桌上的驱蚊香已经燃尽,清风正细心的燃着新的。没一会儿,乌野和他的姑奶奶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沈落秋见着严华先是一喜,随即便是手脚麻利的脱鞋进棚,然后就是冲严华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还说:“你可回来了,我都要无聊死了。”
她俩虽说在牢里有段缘分,但关系毕竟也不是多亲。严华一直以为古代的女孩都比较矜持,可显然沈落秋有些另类。她有些吃不消这份自来熟,干干道:“我听他们说你一天挺忙的,怎么会无聊?”边说边试图将身上的树袋熊推开些。
夜莺见她为难,赶忙上前圆场:“沈小姐,我家王妃身体有些不适,您可别再压着了。”
沈落秋闻言赶忙下来,捧着严华的肩膀一阵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这儿不是有个神医吗?”想了想又蹙眉道:“不过旁人的话不能信,你不知道,他给那什么王治病,生生让人在床上窝了一个月左右,我看根本不是什么神医,就是个神棍。”
严华讪讪一笑,看了看苏衍不大美丽的脸色,岔开话题:“这段时间我不在,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被拐到这么远的地方,生活肯定还是有些不习惯。”
沈落秋倒显得很随意,接过夜莺递来的茶喝了一口,道:“确实有些不习惯,你们的民风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
“恩?”她不是苍驰的吗?苍驰的的民风相差并不大呀。说起这个严华其实对苍驰的一些民风还是挺喜欢的,比方说女子十五及笄,但成婚却要在十八岁之后,这一点和以往及笄就成婚还是有很大出入的,但却是人性了不少。
见严华一脸不明所以,一旁苦着脸的乌野好心给她解释道:“沈姑娘不是我们苍驰的人。”
“那她是哪里人?”
“昆冈。”这回是云卿回答的。
见众人似乎都知道,只有自己蒙在鼓里,严华不干了,一收扇子佯怒道:“什么意思?她明明告诉我她是苍驰最南边的一个农村姑娘,你们怎么好像都知道她的事儿一样?”苏衍和乌野也就算了,毕竟一直和沈落秋在一起有机会调查。但云卿、清风、夜莺都一副了然于心的姿态她就有些怅然了。
夜莺见她纠结,出声解释:“苍驰南面是不会出现姓沈的人的,若有人说自己姓沈来自南边那必定是昆冈过来的。”
“为什么?”这是哪门子奇怪规矩。
夜莺给沈落秋添了茶,继续道:“这是先皇颁布的一项规定,主要是体现对昆冈沈家的尊崇。”
严华觉得这越说怎么自己越糊涂了,还有皇帝对别国家族表示尊崇,而干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事儿?那不是对自己国家的沈姓人很不公平。
“算了还是我来说吧。”见严华还在云里雾里,沈落秋干脆接过话茬:“我爷爷那辈儿给你们……哦,不是,给他们苍驰的先皇下了不少绊子,昆冈不是在苍驰南面吗?他不让姓沈的住在南面就是想膈应我们沈家罢了。”
严华看向云卿:“到底是尊崇还是膈应?”
云卿淡道:“都有,膈应占多数。”
严华又看向沈落秋,忽然回过神来,咧着嘴干干道:“你可别告诉我,你和沈虚听有关系。”
沈落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比了个一点点的动作,心虚道:“有一点,他是我哥……亲哥。”
“所以你在牢里说的那些拖油瓶啊,在家待遇不好啊,死了妈呀,逃婚啊,全都是假的?”严华觉得自己有些要被气炸,也分神想了想,要是沈落秋的爸妈知道她这么诅咒自己会不会将这个女儿打死。
“也不尽然,其他都是假的,但逃婚确确实实是真的。”
严华觉得自己有些不想看到她,指了指外面:“麻烦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看到你我就觉得自己智商受到了奇耻大辱。”
“别呀。”沈落秋赶忙粘了过去,抱着她的胳膊道:“我可不像我哥那么老奸巨猾,我很无害的,不会给你添麻烦,你难道要将我送回狼窝?让我嫁给自己不愿嫁的人嘛?”
严华扶额轻叹:“你嫁给谁关我屁事,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这词儿在座的虽然都听不懂,但从字面上大致能猜到是个什么意思。听了严华这话,原本正低头下棋的苏衍好心提醒了她一句:“这事儿还真跟你有点关系。”
严华将沈落秋抱着的胳膊抽了出来:“跟我能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要嫁给云卿?”
空气突然安静,就是下棋的两人都停了动作。
“不是吧?你要嫁的真是云卿?”严华看着沈落秋明显的不敢相信,转而回神抱上正准备落子的云卿,道:“不可以,你要是嫁进来我会弄死你的。”
见她如此紧张,沈落秋反倒拍桌大笑:“你紧张过头了,我不是说我是逃婚吗?再者,那也是我爹娘他们的意思,两国还没有正式交涉。”
严华还是不依不饶:“那也不行,一切隐患都可能成为危险,你还是赶紧打包回昆冈吧,要是你在苍驰呆久了,喜欢上云卿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在苍驰关于战神云卿的传说太多了,女孩子嘛,喜欢英雄在所难免的。
没成想沈落秋一口回绝:“不要,你放心,云卿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确定?”
“我确定。”
由此,严华才算放下了悬着的心,但自此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却还是时刻提防着。
仲秋宫宴是个晚宴,是以严华足足睡到日晒三竿都没有起床的意思,甚至还拖着另一个跟着赖床。
云卿看着昨夜潜入自己卧室扒着就不肯离开的女人,无奈道:“放手。”
严华动了动身子,哝哝道:“不要,抱着你凉快,睡的踏实些。”
可事实上严华并没能如愿,因为没一会儿夜莺已是来催促她起床梳妆了。
参加宫宴,从妆容到服饰都是个繁琐的过程。
经过一个时辰的精心打扮,严华看着镜子里白底青衫的美人儿,心里着实满意,转而想到昨晚苏衍提醒的话,不由冷笑:“只要你们不找我麻烦,大家就相安无事。但凡你们有一丝动作,这个仲秋宴我必定不会让你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