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华吩咐了白果守在院里,让她等夜莺回来的时候将自己的行踪告诉她。为的是以防出现自己无法控制的局面,好让夜莺第一时间去找云卿。
云卿虽说对自己没什么感情,但也不会让她随便出事。
严华跟着宫里来接她的人进了宫,皇后自从太子死后,只在仲秋宴会上出现过。后来听说因为思念太子过度,拖垮了身子身体时常不好。
只是不好了这么久,现在才将她招进宫,若不说是想找她麻烦,没人会信。
永福宫前,一切还是当初见到的样子,只是随着入秋,染上几分萧瑟。
皇后毕竟是招她侍疾,人自然不在正殿。领她进宫的公公将她送到永福宫后就告退了,之后她就被宫女领到了皇后的寝殿。
永福宫是正宫,比安贵妃的茗香宫大上许多。
皇后的寝殿在正殿后面,殿前守着几个宫女。严华到时,皇后的贴身嬷嬷赵嬷嬷正端着个药碗从殿里出来。
见严华在外面,面上虽然没什么好脸色,但规矩还是有的,躬身一礼道:“王妃来了,娘娘方才喝了药将将歇下,怕是不能召见。还烦请您在院里等一等,待娘娘醒了您再进去。”
说完,也不给严华说话的机会,已是带着原本守在殿前的宫女离开。
一时间,寝殿前只剩了她一个。
严华无奈一笑,皇后这是想罚她在院子里干等喽。方法虽说老套但很有效,虽说皇后和云卿没什么关系,但也是皇子公主们名义上的母亲,让她侍疾合情合理,让她站在这院子里等……也让人无话可说。
时间一点点流逝,季节虽是入秋,但正午前后的太阳还是有些毒辣。
严华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反正只知道她的腿脚已经有些酸疼,日头也已经从原来的东边偏向了西边,算算时间已经过了正午。
她动了动腿,心说,难道皇后就不用吃午饭的吗?
严华在心里问候皇后的祖宗十八代,而此时的皇后正坐在寝殿靠窗的位置,透过窗缝看着院里罚站的严华,手里还拿着赵嬷嬷早就准备好的糕点,正吃的很欢畅。
少时,皇后放下手里的糕点,躺回床上冲屋里的另一个嬷嬷吩咐道:“让她进来。”
“是。”
严华站的脚后跟生疼,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站久了还是没吃午饭,肚子一直有些不大舒服。但动静并不明显,只是一阵一阵的,一会儿就好了。
她正想着要是皇后再不叫她进去,她就装晕跑路。抬眼却看到一嬷嬷从寝殿里出来,直直向她走来。
嬷嬷躬身一礼:“娘娘醒了,听说王妃来了,让奴婢来请您进去。”随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严华跟着嬷嬷进了殿内,扫了扫殿里的情况心中冷笑。
靠窗的茶几上有一盘糕点和一壶茶,糕点上面的摆盘明显已经被动过,桌上还放着一个茶杯,茶杯底部有几圈水渍,水渍还很新鲜,显然不久前还有人坐在哪里吃着糕点喝着茶,说不定还开窗看着院里的风景。
严华不由在心里骂了句幼稚。
皇后躺在床上,脸色不见半丝病态,反倒红光满面,根本不像有病的模样。
嬷嬷将她领进屋后就退到一旁,安安分分的当个木桩子。
严华虽是有气,但礼节该做还是要做,冲皇后屈膝一礼:“儿臣,拜见母后。”
皇后抬手示意嬷嬷将她扶靠在床上,又将严华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许久不见,重王妃倒是越发风采照人。”
“谢母后夸奖。”严华没想到皇后竟然这么冷静,警惕之意更甚。
皇后目光阴冷的看着几步开外的严华,虽说当初苏衍帮严华辩驳了太子的死与她无关。但在她的心里太子的死就是因为她,她恨,恨不得现在就将眼前的女人活剥生剐。
皇后银牙紧咬,生生将心里的怨恨和怒火压了下去,冲一旁的嬷嬷道:“你先退下,本宫有几句体己话想和重王妃谈谈。”
“是。”
嬷嬷走了,皇后也就免了装模作样的姿态,掀开被子下了床,直直走向严华。
严华见她眼中的恨意似乎想将自己烧成灰烬,也不心慌,毕竟来之前她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若皇后安安静静的真让她侍疾,她才会觉得害怕。
一切情绪表现在外那并不恐怖,恐怖的是心里燃烧着复仇的火,而眼中却平静的毫无风波,这样的人才让人胆寒。
皇后穿的是睡袍,看来做戏还做得挺足。
她走到严华面前,冷目看她,厉声道:“跪下,谁给你的胆子直视本宫?”
皇后的威吓并未影响严华分毫,她依旧直挺挺站在那儿,语气不疾不徐:“母后不是让儿臣来侍疾吗?可眼下母后好像生龙活虎的很。如此,儿臣也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说着,已是屈膝一礼准备转身离开。
皇后见她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原本就气,这下更气了。抬手就抓住严华的头发,恨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敢无视本宫的命令。”
皇后抓的很用力,疼的严华直咧嘴,也没多想,直接抬手抓住皇后的一根手指就往后掰。
“啊。”皇后吃痛松开,不敢置信的握着被掰疼的中指,喊道:“你竟敢对本宫动手?来人啊。”
“皇后娘娘。”严华沉声打断她:“您是以侍疾的理由将我招进宫的,若要将事情闹开了,太医一来诊治您可就暴露了。”抬手摸了摸发疼的头皮,语气更冷:“更何况,我头皮现在红得很,你的手指只是疼而已,你既然不罢休,要不要让父皇评评理?”
皇后愣住,云慕辰原本就不是很喜欢她,出了太子的事后更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如今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找严华的麻烦,怕是对她更加厌恶。最主要的,若是皇帝来了,她的计划就泡汤了。
想是刚才皇后喊得声音有些大,守在门外的嬷嬷已经带着宫女冲了进来。
皇后也不赶人,只是转身坐回床上:“你不是来侍疾吗?本宫渴了,给本宫倒杯水。”
严华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走进来守在一旁的宫女嬷嬷,没有动作。
赵嬷嬷也在,听皇后说渴了立马就要去倒,却被皇后喝住:“本宫让你倒了吗?”
赵嬷嬷闻言,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俯首在地:“奴婢知错,娘娘息怒。”
皇后没理她,看向严华:“给本宫倒水。”
严华见她执意,自己也不好推脱,只得给她倒了一杯。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倒就倒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