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华心中无奈一笑,又是这样的开场白,上次冷宫案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她正了正身,答得毫不心虚:“儿臣问心无愧,不知何罪?”
皇后听了气的扬手又是一巴掌,却不想半道被人拦住。
她恨恨的看着正握着自己手腕的严华,嘴里银牙紧紧咬着,似是要将其咬碎,再度吼道:“大胆,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来人啊,将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又是一句乱棍打死,但奈何和上次一样,并没有侍卫上前来。
这下皇后更气,另一只手又要来打,严华也不客气抓着皇后的手一甩,便将她甩了开去。
皇后踉跄几步站稳 ,不甘心的又要去打,却被一旁的嬷嬷拉住,在她耳边低语:“娘娘,陛下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您需得忍着些。待陛下走了,您再发怒也不迟。”
皇后一听云慕辰不高兴了,原本的泼妇样瞬间收了起来,压了压心里的火起,冲座上的皇帝曲腿一礼:“臣妾失仪也是因为孩儿被害,还望陛下恕罪。”
云慕辰看都不想看她,他和皇后夫妻多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简直一清二楚。刁蛮、霸道、任性、暴躁,若不是因为身份在哪儿,想必和市井泼妇也没什么区别。好在这几年她父亲告老还乡,家里的兄弟也不是特别的出类拔萃,这才让她有所收敛。
云慕辰没有理会皇后,只是将目光落在下方的严华身上,沉声道:“皇后毕竟是你的长辈,也是我苍驰的一国之母,你方才的举动着实有些大胆。”
云慕辰说的很慢,语气虽然沉但并未听出怪罪的意思,最多也不过是个警告。
可严华却觉得自己做的并没什么错,皇后的第一巴掌是她没有准备,也是相信有皇帝在皇后不会动手,可事实证明发了疯的女人哪里会管那么多。现在却要说她自卫的不该,委实有些好笑,难道她还该凑着脸上去挨扇吗?
她轻轻一笑,回了云慕辰的话:“父皇怕是误会了,皇后娘娘打的第一巴掌儿臣受了,那是因为敬重长辈和苍驰。可这第二巴掌儿臣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承下,说来儿臣虽只是个县主,但也是为着两国交好做着努力,无缘无故遭了苍驰的皇后娘娘一巴掌却还要再忍上一巴掌是何道理?那皇后娘娘打的就不是儿臣的脸,而是绒国的脸了,虽说儿臣嫁给了重王殿下,但终究头上还顶着和亲县主的帽子,系着两国的邦交。”
对于严华云慕辰是有深入调查过的,知道她在绒国的生活环境,也知道她处事性格,甚至知道她和绒国太子苏拾年的破事儿。他知道这个县主从小博览群书学识过人,但这么伶牙俐齿倒还从没听说过。
这边还没等他说话,那边刚忍下气来的皇后又有复发的苗头,横眉怒目的盯着严华,恨不得吃了她似的:“绒国?一个弹丸小国罢了,我苍驰铁骑一去便能让你就此消失。”
“住嘴。”云慕辰赫然起身厉声打断皇后,这个女人简直没有身为一国之母的觉悟,竟然当着别国送来的和亲县主说出这样有失分寸的话,简直是没有脑子。
他恨了皇后一眼,吓得皇后哆嗦着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再说话。
严华看着这一出闹剧也是气笑了,想着别人都送上门来了,若不说几句是不是太过失了颜面。
她缓缓道:“听皇后的意思,似乎并不想维护两国和平。既是如此,陛下完全可以将严华逐回绒国。”说着,还行了个俯首的大礼,以示自己不卑不亢的气度。
云慕辰猛地一拂袖坐回座上,冷声道:“放肆,既已嫁给重王,怎么能说逐回的话,绒国县主你的心怕是根本不在重王身上。”
云慕辰毕竟是打太极的老手,严华的话丢给他转瞬又被丢了回来,你拿两国邦交说事,我就拿你用心不专挡回去,可以说相当有技巧。
严华又一个淡笑,且这次还笑得格外明媚:“陛下,话是你们先说的,却要来问我的用心,未免太过强词夺理。即便我一心向着重王,想来绒国在皇后娘娘眼里也还是个铁骑一去便就此消失的弹丸小国。”
皇后见严华将矛头指向自己,心头一惊:“本宫那是气话。”
正说着,门前一宫女面色苍白的走了进来,‘咚’的一声跪在殿上,俯首在地颤声道:“回陛下,回皇后,太子殿下薨了。”
‘啪’瓷器碎裂的清脆声音从上方传来,严华闻声看去,只见云慕辰手边的茶盏已是碎做数片,看上去应该是用力过猛捏碎的。
而一旁的皇后听了消息,已是腿脚一软晕了过去,要不是旁边的嬷嬷扶着,怕是就此摔在地上。
原本还算面善的云慕辰脸色瞬间变得暗黑无比,愤怒的将桌上的陶瓷碎片向严华扫去,震怒道:“你干的好事。”
碎片并没有伤到严华,只是落在她身前散了一地。
她也被这个消息震得反应不过来好不好,先是重王被下毒,现在又是太子薨了,这只怕是有人设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严华觉得自己被这样误会下去怕是离死不远,冲云慕辰不解道:“陛下怕是有什么误会,我什么也没做。”
与此同时,殿外涌进一群人来,走在前头的正是四公主云芙。
云芙推开拦路的太监宫女,直往严华跪着的地方走,嘴里还喊着:“杀了她,本公主要杀了她,她竟敢谋害当今的太子,罪不容诛。”看到殿上的云慕辰突然腿上一软大哭着跪了下来:“父皇,哥哥死了,你要为哥哥报仇啊。”
云慕辰看着这一屋子的人,顿时有些头大,喝道:“都给我住嘴。”看了看一旁昏倒的皇后,厌烦道:“把皇后扶下去,让太医来看看。”
整个过程严华都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完全摸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不想云慕辰接下来的话却是直指向她。
“重王妃,你谋害当朝太子朕要将你千刀万剐。”显然他已经怒不可遏。
严华蹙眉:“儿臣从未做过,就连太子出事也是方才才知道,何来谋害?”
云慕辰也不去和她废嘴皮子,重新坐回椅上,重重拍了拍扶手,道:“朕就让你死个明白,梁颖你出来给她说清楚。”
见自己被点名,梁颖轻叹一声走了出来,行了一礼:“王妃可曾送过太子一枚羊脂白玉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