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思量片刻,道:“我此次来正与你所想相反,我非但不是为了迫害重王,而是为他正名而来。”
严华一怔,愣道:“正名?”
卫国公点头轻叹:“这是我们乔家惹的祸,终究还是要我来将它终结。”
严华越听越不懂,皱眉道:“国公所言何意?”
卫国公摇头道:“你无须知道太多,你只需要知道我对重王并无恶意便足够。”
严华默了默,既然卫国公已经这么说了,显然是不会再透露更多。
是以她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国公可否告知苍南王究竟因何而死,暴毙这个说法显然是不可信的,且有人看到苍南王死前曾于皇后的信使有过来往,这其中的故事怕是并不简单。”
卫国公显得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会将事情知道的这么详细,这反倒让他再次升起一丝警觉,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如此关注此事?”
严华见他那认真的模样,想必不给他个答案这次谈话会就此结束。为了事情能顺利问道,她只能绞尽脑汁编了个理由回道:“我是苗疆圣女,重王曾对我族有恩,所以我族族长听闻他有难便让我前来处理。”
“苗疆?”卫国公不悦的皱眉道。
严华见他似乎对苗疆有所抵触,赶忙找补道:“苗疆对四国政事并不感兴趣,但事实上我们不参与并不代表我们不关心。其实此次这件事一是为了还重王的恩情,二也是为了我们自己。国公应该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若四国战乱苗疆即便置之度外,也免不了有心之人惦记。而唯一能两全的方法,便是让牵制的关系一直持续下去。这也就是我族为何一直关心此事的原因,希望国公能体会到我族的诚意。”
严华说完这一长串,自己都忍不住想给自己拍手叫好,这理由简直找的不要太完美。
卫国公听了有些半信半疑,但想着这理由确实很能站住脚,虽是怀疑却也不像刚才那么反感。
他问道:“既然你想要帮重王,你可有什么良计?”这话他其实就是试探,若是她能说出个像样的计策或许他还能相信她刚才说的话,但若是她表现的太过随意,他不介意让人将她扔出去。
严华见卫国公这么问了,便也不吝啬的将脑中的盘算说了出来。
她道:“其实想要阻止一件事的发酵,最有效的便是制造另一个更为震惊的事件。但我考虑到重王的关注度实在太高,寻常的事件根本无法转移那些官员和百姓的注意力。”
说道这里她停住,目光不知为何落到了卫国公的身上。
卫国公见她眼神中似有愧疚,不解道:“为何不继续说?”
严华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兴许国公不爱听,但这方法确实是我想了又想才想出的最为妥善的法子。”
“说说看。”卫国公轻松道。
严华看着他默了片刻才道:“我希望国公能将所有过错揽到苍南王的身上。”
此话一出卫国公的神情果然为之一变,虽有些不善,但好在没到怒不可遏的地步。毕竟苍南王是他儿子,且已经死了,这对死去的人可以说是极为屈辱的要求。但在严华心里她很清楚,苍南王乔佘他并不无辜。
如严华所见卫国公的脸色确实很不好看,但原因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因为觉得屈辱,而是惊觉这女子的想法竟然和他不谋而合。这个发现让他很惊讶,同时也觉得这女子不简单,政治谋略上甚至比一些多年在仕途上打滚的官员还要出彩。
他稳了稳有些激动的心情,沉声道:“你继续说。”他倒想看看她接下来的想法,是否也和他想的一样。
严华见他似乎也没有很生气,继续道:“虽然这么做对国公来说有些艰难,但以我的所知来说苍南王并不无辜,在荆门关一战时他确实对重王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是以由他来解决此事其实很合适。”
严华说的委婉,并没有将苍南王让乔勇反叛加害云卿的事挑明,因为她相信卫国公应该或多或少已经得知了此事。毕竟军营人多口杂,发生那样的事并不能保证能捂得严严实实。
卫国公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等待她的下文。
见卫国公依旧稳坐如泰山,没有上前直接将她打出去,严华便也放开了胆子接着说。
“若想将此事解决的漂亮还需劳烦国公配合才行,苍南王的死本就蹊跷,想必定是背后有人做了手脚,而策划这件事的人定会拿此事做文章。国公最好能在他们还未有动作之前便将此事告知陛下,此为最佳。国公出面的时候,您只要将错主动揽在苍南王的身上,因为苍南王在荆门关犯的事儿陛下也不可能毫无耳闻。到时若是国公主动认错,这不但能让陛下和朝众觉得国公大义凛然,也会让策划者乱了方寸。之后国公只需替苍南王表达悔过和自己的懊悔,陛下念及国公多年为国付出,也必不会太过苛责。如此一来苍南王的死也没法在重王身上做文章,且只要国公这么做了,到时也可说重王因此事受伤所以养伤才未曾上战场,如此重王现在被指责的事也能得到缓解。”
卫国公心中不由赞叹,这女子的想法同自己几乎别无二致,只是他想到的只有让乔佘的事无法在重王身上发酵,却并未想过还可以借由此时解决到重王此时的困难。
他心道,这女子还真是使得一手好手段。
他默了默,幽幽开口:“你说陛下不会过多苛责怕是想的太简单。佘儿所做的事足以牵连满门,乔家的重责在所难免。”
严华自然想过这个问题,是以又道:“这件事国公大可放心,我也想过。”
她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作何想,但在我看来生命是这世间无比珍贵的存在。所以为了不被有心人抓到机会刁难您,你在认罪的当下最好立即放弃乔将军手中的兵权,甚至让陛下削了您的国公的头衔。这是先发制人,为的就是让别人无话可说,从而减少他们苛责你们的由头。”
她顿了顿继续道:“若这样还有人说什么,这时候你还有最后一道底牌。”
卫国公蹙眉道:“什么底牌?”兵权和头衔都交上去了,他实在想不通自己还有什么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