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黄昏时分一行人回到了山下的村子,因为时辰不早了便在村子歇了一晚。
而甩开玄守真他们的村民刘大哥也早就回了村子。
次日一早,严华和沈落秋乘坐云卿不知从哪里弄回来的马车,夜莺则负责驾车,其余的男士则骑马踏上回皇城的路。
临行前张扬送了他们,自说自话报备了自己不日也会带上羽眉炎蛇会苗疆圣域,还不忘提醒云卿记得自己的承诺,说有需要一定会找上他。
云卿没有过多搭理,驾马走在了前面。
马车里,沈落秋摸着身下的软被连连啧舌:“啧啧啧,云卿竟然也有这么怜香惜玉的时候,竟然考虑到你伤重铺了这么厚的被子,生怕把你隔着了疼着了,也是稀奇。”
严华靠坐着挑眉笑看她:“你也不简单啊,这么危险的地方也跟着玄守真来,就不怕折在这里?”
沈落秋扁扁嘴毫不在意:“没办法,本小姐看上谁就是这么执拗,甘愿跟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说着,还兴起的往严华身边靠了靠:“听说一起经历过生死会让对方记忆深刻,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对我另眼相看了?”
严华淡笑:“可不另眼相看,原本两人轻轻松松,你偏要去拖后腿,也算得上一个没事儿找事儿的好手。”
沈落秋哼哼两声,无所事事的理着身上的衣裙:“我哪儿想到这么凶险,原本以为不过是进山抓条蛇罢了,以往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严华看了她一眼,侧身好奇道:“对了,你怎么会跟他们到这儿来的?以玄守真的性子,他不可能主动找你。”
沈落秋支支吾吾的,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在万花楼之后留意了一下他的动向就跟着来了,结果技艺不精,跟到半路就被发现了。”
严华又道:“他就没赶你?”这不像玄守真的做事风格啊,按她这对玄守真的观察,想必想都不想就会把沈落秋扔回去。
“赶了啊,可我就是不走,死皮赖脸的,他能怎么着?腿长在我身上,他可管不着。”
严华也是对她厚颜无耻耍赖皮的性子打败了,摇头叹道:“你也当真是心大,就不怕他因此讨厌你?”
沈落秋似才反应过来,拍手道:“是啊,他不会讨厌我了吧?”顿了顿,又一脸认真的问严华:“他要是讨厌我了,我该怎么办?”
严华笑道:“还能怎么办?凉拌,自己作还能怪谁?”
见沈落秋当真信了,满面愁容的绞着衣服,严华宽慰道:“你放心,在山洞的时候他那么护着你,显然没有生气,搞不好还真对你上心了也未可知。”
沈落秋不大相信道:“是不是哦?”想了想,破罐子破摔道:“管他呢,他就算是讨厌我,我也不会就此收手,即便是死缠烂打也要赢得他的心。”
严华摇头苦笑:“你堂堂沈家大小姐就这么没骨气?天下好男儿那么多。”
沈落秋连忙接过话,认真道:“天下好男儿那么多,本姑娘就看上他一个。”又偏头一脸八卦的看向严华,调侃道:“你还不是对云卿很上心,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严华但笑不语,她的确是喜欢云卿,但她和她不同。她和云卿已经成亲了,追起人来可比她沈落秋方便的多,也没人会乱嚼舌根。而沈落秋则不同,男未婚女未嫁,且都还是两国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追起人来肯定还是有所忌讳的。
严华此时也就这么一想,却没想到沈落秋追求玄守真的道路比之她的担忧还要艰难,不过那都是后话。
严华靠了一会儿,见沈落秋正掀着裙子看自己的腿伤,蹙眉问她:“你这腿是怎么回事儿?”
沈落秋正拆开纱布查看,不咸不淡道:“在蛇沼是时候被一条大蟒咬了一口,流了不少血,还害得我种了麻痹的蛇毒,两天时间生活不能自理。不过好在玄守真身上备有蛇毒的解药,这才捡了一条命。”
想到腰上的两个牙洞,严华感同身受:“我了解那种感觉,我们也是同病相怜,都是被蛇咬过的女人。”
沈落秋抬眼看她,两人大眼瞪小眼对看几秒,顿时都哈哈大笑的不能自己。
外面的蓝舍听到车里传来的欢声笑语,不由羡慕道:“唉~本皇子也想和两位美人一起坐马车。”
话一出口,分别迎来了云卿和玄守真嫌弃的眼神,只能咧着嘴干干道:“但毕竟男女有别,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两位不要当真。”
两人闻言,转头继续看着前方道路,不再理他。
少时,玄守真看了看一旁并驾的云卿,面上是惯有的严肃,道:“本座来苍驰时路过昆冈,听说他们的皇帝有些蠢蠢欲动,而苍驰南边时常被他们的游民骚扰。怎么?你们是打算要开战了吗?”
云卿保持一贯的淡漠,闲闲道:“你这是在向本王打探苍驰的军事机密吗?”
玄守真亦是一副闲聊模样:“只是好奇。”
云卿道:“既是如此,那你便保持着你这份好奇,多的时间还是操心操心乐殊的军事。”
玄守真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一场大佬会谈就此夭折。
彼时,苍驰皇宫内。
安思烟正一副病怏怏的憔悴样躺在寝殿的大床上,云浅跪在床前乖巧顺从,不敢言语。
李嬷嬷见安思烟抬手,赶忙上前将她扶起靠坐在床上,而后退到一旁。
安思烟看了看垂首跪着的云浅,不怒不气道:“听说,你又让离淮去杀严华,还让他找了死侍。”
云浅答道:“是。”反正她早就做好了被罚的准备,因为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任何事都瞒不过自己的母妃。
“起来吧,天凉,地上寒。”安思烟道。
安思烟如此淡定让云浅有些意外,若是以往,她想必已经挨了一巴掌。
安思烟瞧她没动静,蹙眉道:“怎么?是觉得我没罚你,你不习惯?”
云浅赶忙从地上起来:“儿臣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倒挺大。我记得嘱咐过你,最近不要找她麻烦。”
云浅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低着头,认错态度明显。
安思烟见她这副模样,忽然觉得自己平时是不是管教的太严厉了,语气放柔了些许,道:“这次我不怪你,也不罚你。你以后要找严华的麻烦,我也不再管你。”声音骤然降了温度:“不过你做事得干净点,别被人抓住把柄。”
她会这么说,全是因为上次苏拾年来找她,给她下马威。她怎么说也是一国贵妃,经历过的风浪可比他那个毛头小子多得多。威胁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他不是不让她动严华吗?她还偏就要让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