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这说话的时间里,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墓穴深处。
温仪抬手示意众人停步,提醒道:“你们站在哪里不要动。”然后便见他独自一人走近了前方的一处墓道。
严华好奇的望了望,那墓道呈拱形比之前的小了一半,地面没有铺砖而是一片沙地。
墓道壁上很是奇怪,整个拱形壁上都是鳞状凸起,墓道很长呈蜿蜒之势,很像是一条沉睡的游龙。
温仪在墓道口前摸索巡查了半晌才回到众人跟前,解释道:“这是一处机关,墓道上那些凸起的石鳞缝隙里全是淬毒的短箭,虽说经过长时间的搁置兴许毒素已经所剩不多或是完全消失,但麻烦就麻烦在数量太多。只要沙地上有一定重量的变化,墓壁上的短箭都会触发,别说淬过毒,就是没毒你也会被射成刺猬。如此循环往复,根本没有机会。”
严华道:“那温先生能否破解机关?又或是有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温仪摇头道:“从进来我们就一直走的一条墓道,你们可曾看见什么分叉口?”
众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皆是摇头。
温仪又继续道:“这座墓只有一条墓道,道宽且墓深。前段多是相安无事,后端却是机关重重。”
这边温仪话音刚落,边上便有一个玄卫不是很服的走向墓道,很是胸有成竹道:“既然机关是地上,那用轻功踏壁而行不就好了?”说完还不待温仪阻止,已是足尖一点运着轻功踩着墓壁进去。
可墓道呈拱形又是弯弯曲曲,还没等那玄卫弯过两个弯便脚下一滑跌落在地,还没得众人惊呼便是一阵机括运转的声音。还不及那玄卫爬起来,道内便是如雨般的短箭齐射而出,不过瞬间那自大的玄卫就已经不动了。
严华看着道内犹如海胆的玄卫,蹙眉心烦道:“先生可有办法?”
别说轻功不管用,就是轻功管用对于之后大部队运粮也完全不现实啊,难道要人一袋袋背过去?
温仪看了众人一眼,随即却道:“能否和姑娘单独商量个事?”
严华闻言和夜莺交换了个眼神,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温仪的提议,随他走开了些。
温仪带着严华来到石鳞墓道口前,抚着一旁光滑的幕墙同严华道:“温某之前问姑娘进墓是何目的,姑娘说是借道。温某有些好奇,姑娘借道所为何事?又或者只是在诓骗温某帮你盗墓?”
严华表情毫无变化,但心里却是将温仪的话捋了一遍又一遍,最终选出了她认为最合适又保险的答案,道:“苍驰和昆冈在荆门关开战,南阳郡之前受了水灾根本没有粮草以作军备。而之前皇城拨粮前往南阳郡,但粮草却被蒙山的山匪劫了去。山匪狡诈,一时半会儿根本捉拿不到,可荆门关粮草之事迫在眉睫,我等不起才出此下策。”
温仪闻言打量严华许久,疑惑道:“姑娘是?”
在一切未知且事情发展明显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选择性的实话才是最好的回答,这就是严华揣摩出来的道理,当然关于实话还是要斟酌之后才能说。
她道:“我是苍驰的重王妃。”
“……绒国人,难怪。”
严华不知道他那句难怪是指什么,也知道她的身份有多麻烦,但还是不厌其烦的解释着:“我不是绒国派来的细作,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向很多人解释过了。”
温仪似乎对她的解释并不感兴趣,而是低声打断道:“把跟在你身边的那位姑娘叫过来。”
严华蹙眉,完全摸不透温仪现在到底是想干什么。但既然他这样要求,那一定有他的道理,索性便信他一次。
而事情的转变就在转瞬之间,严华将将把夜莺叫到身边,也不知温仪干了个什么,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脚下一空,随即便是失重后的坠落感。
几秒后只听接连的‘噗通’落水声,严华浮出水面时发现自己竟然落在一条宽阔的河里。
河是一条地下河,但上方山体并不是封死的状态,有一条三十公分左右的天然裂缝就像夜间的银河,缝隙中洒下些许微光。
河道到顶部应该有十来米的样子,而顺着洞顶缝隙望出去却瞧不出岩层有多厚,反正少不了几十层楼吧。
温仪原本担心严华不会游泳打算过来救人,但见她在水里还能泰然自若的观察地形也就省了那份担心,指了指微光下河边的通道:“那边有条路。”
严华闻言却是四处寻了寻夜莺的踪迹,看了个遍就是没找到人,正想四处找找,夜莺却忽然破水而出,且手上似乎还拽这个什么‘东西’,瞥眼瞧着严华没有大碍便往岸边游去,严华紧随其后也上了岸。
河岸是一条三米宽的平整通道,明显是人工特意开凿。
上岸后她走向夜莺,夜莺正将手里的‘东西’靠在墙上,待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个人。
而这个人说来她们说熟也不熟,不过是此行玄卫里的一个不起眼的路人甲,兴许是刚才机缘巧合下同他们一道落了下来。
“他这是怎么了?”严华拧着袖子问道。
夜莺往他嘴里塞了颗小药丸儿,怏怏道:“方才在水里我以为是什么凶物条件反射便扎了几针。”
温仪将人上下打量一番,随即蹲身细细摸向那人面颊。
严华和夜莺皆是一怔,两人还未及怀疑温仪的取向问题,便听见‘嘶’的一声,温仪竟从那人面上揭了块面皮下来。
当然这个‘面皮’不是真正的脸,而是用于易容的道具。
“付离?”严华微讶,付离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苏拾年的御用暗卫吗?
“你认识?”温仪见她知道对方名字,抬头问道。
严华抿了抿唇,道:“不熟,见过几面。”顿了顿似是想通什么,看向温仪:“所以你刚才忽然触发机关将我们送到这里,是发现了上面的人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