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华看了看侍卫手上递来的东西不由皱眉。
那是一把做工精良的匕首,刀鞘是纯金打造,上面镶嵌着琉璃玛瑙,确实与她的那把有些相像。
“确实与我的那把有些相像。”她如实答道,深知现在这种情况,但凡隐藏点什么都会成为把柄。
梁颖点了点头,又让侍卫送到云慕辰的桌案前。
“这把匕首做工独到,微臣细细观摩后确定是绒国有名的铸剑工匠徐夫所铸。徐夫是个性情古怪的高人,向来只为自己看得顺眼的人铸造刀剑,但却从未听闻他曾铸过短兵匕首。”停了停又道:“听说徐夫曾一心想要招收绒国太子苏拾年作为亲传弟子,但那太子却多番推辞。最后因徐夫求的很了,深觉推脱太过不大合适,便向徐夫提了个要求,说是他若满足了自己的要求就跟着他学铸造之术。”
梁颖说到这里停住,太子见他不继续往下说,心里急了,接过话道:“这匕首就是那苏拾年让徐夫造的,上面还有落款刻字。当初苏拾年的要求就是让他给自己铸一对短兵匕首。”说完还得意的看了严华两眼。
严华沉默不言,在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段。苏拾年知道徐夫素来讨厌这种小家子气的东西,很多王公贵族让他铸造,他都闭门谢绝。原本他是想要以此为难徐夫,好让他知难而退别来叨扰自己。不曾想那徐夫对他喜欢的紧,当真给他造了一对。
之后这匕首又怎么回落到她的手里,这就是一段很长的情愫纠葛了。
云慕辰闻言取下刀鞘认真端详起来,刀身轻薄坚韧锋利无比,光洁的竟将他的面容清楚的映在了刀身上。目光轻移,匕首靠近把端的地方赫然刻着一个徐字。
年少时他有幸跟着先皇见过徐夫一回,也知道他铸剑时的确喜欢在把端留下自己的落字,如此说这匕首确实有梁颖口中的那些经历。
眉目微敛,眼中起了寒雾:“重王妃可有什么话说。”
他倒不是对这次冷宫事件有所不满,而是牵扯到绒国皇族他就不是很喜欢。
严华对此也有些不知从何解释,只道:“儿臣无从解释,但东西不见得就是儿臣的,毕竟当时徐夫铸的是一对。”
梁颖接过话去:“重王妃说的也是在理,但这匕首的另一面却刻了重王妃的名字,不知王妃可否解释一二?”
严华微愣,急声道:“你说什么?”
这匕首上刻着严华?这么说他来了?还是说他和这宫里的一些人有所牵扯,将东西给了别人来陷害自己?她原本以为是有人偷了她的匕首,没成想这匕首竟然不是她那把。
梁颖不卑不亢:“匕首上刻着王妃的名字。”
云卿极浅的皱了皱眉,他见过严华的匕首。上次她中箭时不小心掉落了出来被他捡到,见其特别便好奇的看了看,的确和眼前这把匕首如出一辙,但那上面的刻字并不是严华,而是拾年。
当时云卿便知他这王妃定有故事,却也没有刻意去查去问。如今另一把出现了,上面还刻着严华的名字,这是不是在说这一对匕首是两人的定情之物。
他看了看严华,心里竟有一丝恼火。火不知从何而起,但确实让他很不舒服。
严华将手攥的死紧,心里的疼痛感一拨接着一拨,就像爆发的可乐气泡,按都按不住。
“我只能说这匕首不是我的,若非要我解释我也不知从何解释。”她按耐住心里的不适,沉声说道。她总不至于当着自己公公婆婆加丈夫的面说这是老情人的东西吧,那样只会将事情越扯越大。
云卿垂眸半晌,看向梁颖:“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梁颖答道:“冷宫外的围墙下,想必是凶手离开时不小心掉落的。”
云卿冷哼一声,屋内几人顿觉艳阳的六月空气中透着寒冷:“如此特别又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怎么会随意掉落。即便是掉落也应该回身去找。”
看了梁颖一眼:“更何况事情过了一夜,再迟钝的人也已经发现不对,从而将东西捡回。”
梁颖倒是胆大,毫不受其影响,拱手答道:“这微臣就不是很清楚了,但微臣比对过,死者伤口确实于这匕首吻合。”
太子还凑热闹的加了一句:“更何况她还会武,杀几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轻而易举。”
严华虽然气恼,但还算镇定,起身看着太子:“我有什么理由非杀她们不可?我自知是他国的和亲县主,身负两国交好的重任,难道会无知到去和几个冷宫废妃计较?”
严华原本以为搬出大道义就能摆明自己的态度,从而让在座明白,自己不是没脑子的人。
但显然太子已经拟定了一套说辞,冷笑道:“理由?你当然有理由,你头上的伤和手上的伤不都是被她们弄得吗?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官家小姐何曾受过这等怨气,一时气愤将人杀了也不足为奇。”
在座众人愣住,目光反到一下聚到了太子身上。
云慕辰是何等身份,经历过的勾心斗角自然不会少,听了太子的话自然察觉不对,沉声问道:“她身上有伤你怎么知道?”
太子一怔,露出一丝慌乱。
一旁的云芙也不是完全没脑子,她哥哥做的事儿她也从皇后嘴里听了一点,见自己哥哥被问住,出声帮道:“哥哥当时确实在门外看到了那些妃子对重王妃动手。但父皇,你也知道哥哥她手无缚鸡之力,即便路见不平他也不敢贸然上前啊,毕竟那些人都是疯了的,要是他有个好歹怎么的了,你也要理解哥哥啊。”
云芙这一番说辞下来到给太子挽回一点面子,但也只是一点。
“身为太子,还当真是窝囊。”
皇后一听他这么说自己的儿子可就不高兴了,苦着脸道:“陛下,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太子他也得考虑自己的身份啊,要是有个好歹,怕是对一些事情有所影响啊。”
皇后不敢言明,但云慕辰也明白她想说的意思,只是冷哼一声。
见事情有所收敛,太子也不敢再贸然说话,只得退到一边坐下。
原本一直坐着没发言的云之远倒是突然起身帮严华说了两句:“听母妃说昨晚四嫂宿在她宫中,似乎还醉的不轻。”
皇后当然不想放过严华,怪声怪气道:“那又如何?说不定是在那之前犯案呢?”
云之远没做理会,只是淡淡一笑,看向梁颖:“那府尹查得那些人的死亡时间又是何时?”
“戌时。”
严华之前还没来得及确认时间就被太子打断了,现在听了心中却是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