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否则，杀了你。”
宁然听到背后的人如是道。
他的声音和往常没有差别，但是宁然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不对。
慢。
是的，慢了许多。
就像是刻意小心翼翼的在呼吸一样。
宁然眼底微动，如果她要挣脱，以黎恕现在的状态，她有无数种方法挣脱。
只是，她手动了动，终究没有动。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收回去的手，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轻声道：“是我，黎恕，你冷静一点，你先放开我，看我一眼好吗？”
黎恕停顿了一下，似乎被她说的有些动容，但是很快又清醒过来。
他低低的笑出声。
“呵。”
只是这笑声带着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只不过这笑声还没落地，他就倒抽一口气，猛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
即便他咳嗽的胸腔在不停的震动，但是他把着匕首的手依旧稳稳的横杠在宁然的脖子上，没有移动半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咳嗽声才慢慢的减弱，宁然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声音比起之前气息更弱了。
“呵，真像，不论是身形还是声音，都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我还记得这是哪里，或许我真的……”
他话说了一半。
身体忽然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整个人往身后倒下去。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手依旧来得及顿了顿。
似乎是在犹豫手中的刀是要割下去，还是松开。
可终究，他还是选择了松开。
就算……
就算眼前的是个冒牌货，但是她能让他在死之前还能看一眼宁然……
也算是他的完满了吧……
黎恕嘴角始终都带着笑。
他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沉重的闷响。
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依旧嘴角带笑的看着前方。
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扎着两个小羊辫的小姑娘，一蹦一跳的跳到他的旁边，毫不客气的抢走了他的饼干。
他还看到了他温婉美丽的母亲，笑着又给两人多做了一份。
最后他看到了携手而来的父母。
他们一起微笑的看着她，朝着伸出手。
黎恕忽然呜咽一声，一滴清泪从他的眼角划落。
即便是哭，他也依旧是静静的。
就像是不敢给其他人添上麻烦一样。
可他要死了啊。
是啊，他要死了。
他这么想着，却忽然勾了勾唇，是释然的笑。
他这一生踽踽独行，爱过一个人，享受过幸福，也经历了苦难。
前十年，他过的无比的幸福。
后面十几年。
他每日每日的淌着名为苦难的河里。
到现在最后一刻，竟是不知道是幸福多一点，还是苦难多一点。
就连曾经耿耿于怀的，这一刻似乎也释然了。
整个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不由得抬手伸向空中的父母。
像是回道了他小时候那样。
无所顾忌的，牵着父母的手。
他不由得带着哭声道：“爸爸，妈妈，我累了。”
宁然转过身。
就看到黎恕的腹部一片血迹斑斑，应该是中了子弹。
她抿着唇，沉默的看着黎黎恕这般模样明。
她很清楚，这是回光返照。
741也不忍看，沉默了会道：“宿主，他可能救不活了。”
宁然淡淡的应声：“嗯。”
她轻轻的叹口气，淡淡的道：“741，我知道你有办法，不论什么后果，我愿意担着，我只有一个要求，救活他。”
741一愣。惊讶的看向宁然。
741：“宿主，我可以救他，但是根据系统守则，作为交换，下个位面，我们要去的就是高等位面。”
宁然表情不变：“嗯，我知道了，救他吧。”
741担忧的看她一眼，却没有劝：“好的，宿主。”
对于741来说，黎恕的存在不过是一堆数据，所以想要救活他很简单，将他的生命体征调整平缓就好了。
他快速的调整了一下黎恕的生命体征。
肉眼可见的黎恕的状态好了起来。
先是腹部的血止住了，
接着，他原本微不可查的呼吸开始平稳起来。
命……保住了。
宁然看了一会，走到黎恕的旁边。
她蹲下。身，将人抱到墙角。
让他靠在墙上。
“黎恕，再见了。”
她深深的看了眼黎恕。
便站起身来，轻叹一声，离开了这里。
还不忘记跟741道：“741，暂时隐藏这里。”
741：“是，宿主。”
而她最后那浅浅的一抹叹息，卷着风儿飘起，不知钻入了谁的耳蜗，又会成为谁的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