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码归一码。
宁然向来是就事论事。
更何况，她从来都没有多少的同情心这种东西。
他她方才会那么说，纯粹是因为实话实说罢了。
张家娘子对宁然的警惕已经少了很多，再加上宁然刚才的话，她是有些感动的。
张家娘子面色变了变，没了之前的拒绝，毕竟她自己也很清楚，她瞒不了宁然。
她缓缓开口道：“我也不想，只是，他们需要一个内应。”
“我在很小的时候，曾经因为一次意外受了伤，是张猎户救了我。”
“他虽然是个猎户，但是他不仅没有杀了我，还救了我。”
“我们妖，虽然没有人类那么多的礼义廉耻，但是天道法则之下，一直佐遵循着有恩必报的规则。”
“所以当时我就跟着张猎户回了家，偷偷在他家旁边偷看。”
“最后等我可以化形的时候，我就决定要嫁给他。”
“在铭琦他们出现之前，我已经在黄牛镇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所以他们要找一个内应，我是最好的选择。”
“而我，也没有选择。”
“我不过是只小狐狸，不过百年寿命，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为了我相公，为了我的孩子，我别无选择。”
“原来如此。”宁然点点头。
“所以是你故意引导张猎户发现的孩子的残骸。”
张家娘子点点头，“是我。”
“实际上孩子并没有死，那些残骸是哪里来的？”宁然问道。
“尸首上的。”张家娘子回到。
“你可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宁然问道。
“他们的目的……是上神。”张家娘子顿了顿，道。
“孩子不过是幌子，他们的目的是天界神族的神体。”
“从孩子的失踪，刻意制造恐慌，再通过镇上的百姓将敏仪上达天界，”
“天界必然派出天族之人下凡相助，到时候，就能将其引到泥潭，完成整个计划。”
“你可有自己的名字？”宁然忽然问道。
张家娘子愣了下，点点头，“有，奴家芍药。”
宁然点点头。
芍药。
张家娘子张家娘子的叫着实有些拗口。
“嗯，你继续。”
芍药不明白宁然为什么要忽然问她的名字，但是说了之后，她才恍然发觉，已经很久没人叫过她的名字了。
会不会再过一段时间，她连自己的名字的都会记不得了。
芍药眼底闪过一抹茫然，不过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她很快清醒过来，继续道：“他们答应我，一定不会真的伤害那些孩子，所以我才答应了他们。”
“否则，我也绝不可能同意他们的。”
宁然默然了下，随即才说到，“所以，你并不在乎那个天界之人的性命。”
芍药愣了下。
下意识的道：“我并不是……”
宁然打断她，“妖族和天界一直以来都算是同盟的关系，只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明白。”
“你虽然是受胁迫，可是后果同样是由你间接造成的，那些孩子的死，需要有人负责。”
“只不过，其情可悯，可死罪可防，活罪难逃…………”
她说着，一挥手。
“进来吧。”
芍药一愣，随即就看到一群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就是张猎户和镇长。
一直以来张猎户对她都颇为的疼爱，舍不得她做任何事情，可以说是讲她捧在了手心里宠着。
所以即便芍药一开始只是为了报恩才嫁给他，但是现在确是早已经爱上。
而此时，她在那个一直疼爱着她的人的眼底再也看不到宠溺，只剩下了害怕和愤怒。
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他在害怕她。
而一直对她很好的村民们，特别是镇长。
如今他们面上都带着不可置信和怒意还有恐惧。
芍药猛的转头看向宁然。
她这才明白，宁然所说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是什么意思。
她要他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而代价是众叛亲离。
芍药脸上瞬间苍白一片。
她嘴角都在颤抖，一阵难言的恐慌席卷她。
她双目微红，楚楚可怜的看向张猎户，轻声唤道：“相公。”
张猎户像是忽然反应过来。
他猛的转过身，“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镇长，乡亲们，是我张猎户有眼无珠，竟然引狼入室，这才导致了黄牛镇有此灾祸。”
“都是我对不住大家。”
他说着，直接磕了几个头。
镇长叹口气，上前扶起他。
“这如何能是你的错，这些妖邪想要蛊惑人心实在是太容易的事情，毕竟不只是你，我们这么多年，不也不曾看出来？所说你有错的话，我们大家都有错。”
“可我们都没有错，错的不过是那妖邪罢了。”
张猎户面色沉沉，这才站起身来。
他再看向芍药的目光里充满了怨恨。
其他人，芍药都可以不管，可是他是相公不是吗？
明明在半个时辰之前，他们还你侬我侬，依依不舍，他怎么能……用这样的眼光看着她。
怎么可以！
芍药像是承受不住一样，脸上没有了一点血色。
忽然她面色一变，捂住了肚子，看向张猎户道：“相公，我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