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并不在城内,而是在城郊外。既方便李钦操练新兵,也能让帝王名正言顺地把持京都中的大队人马。
他这位尚书可以说是六部之中最名存实亡的尚书,只负责操练民兵,正规的军队从来就落不到他的手里。
“七王爷大驾光临真是让敝府蓬荜生辉呀。”李钦满面堆笑,若不是他身着轻甲,只怕别人都要以为他只是一个跑腿的管家了。
风离夜走在前面,但见李钦恰到好处的只落后他半步,正好是一个不卑不亢的位置,可见这人的功夫并不如传言中那般浪得虚名。
“令公子呢?”他坐到主位上但见只有李钦一个人出来,心觉奇怪。
按理说有贵客到访,除了家主之外,其夫人跟儿子都要出来见客,缺一不可。
李钦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贱内近日偶感风寒不便出门,不能亲自出来迎接殿下大驾。犬子昨夜被先生罚抄了一夜的书,只怕这回子还没醒呢。下官已令人去叫他了。”
李尚书家的公子果然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如果不是做错事,怎么会被罚抄一夜的书。
朝卿歌就站在风离夜身边,她的容颜又换了一张不一样的脸,手中拿着一把沉颠颠的宝剑,看起来就像他的随从一样。
只见李钦笑着说了一些寒暄的话,等了半天也没有见自家公子出来。
他渐渐也发现七王爷似是不太搭理自己,好像就是冲着他的儿子来的,脸色瞬间阴沉,不知自己那儿子又做错了什么,竟惹到亲王跟前了。
“让你们去叫少爷怎的叫了这么久?”李钦略微有些不耐烦,对着身边一个随从说道。
那随从站在门外,低头说道:“方才奴才去唤了,但不管怎么敲门,大公子都没反应。小的正想请示老爷,是不是要硬闯进去?”
“什么!”李钦气得突然站起来,“贵客来访,他倒还拿起架子来了!”
他回身抱拳,脸色惭愧:“这是昨夜我罚他抄了一夜书,心有怨恨了。这个逆子太不像话了,望殿下恕罪,我这就去将他抓来给您赔不是。”
风离夜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李钦风风火火的不知快步而去。
“跟着他。”他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呢喃道。
朝卿歌心里正想着,看那一场老子打儿子的大幸得到这吩咐,也不等他话音落下,迈开腿便急匆匆地跟着上去。
李尚书这府宅,比起丞相府来简直小的不行,只转过一个长廊,变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给我把门撞开!”李钦是个习武之人,骨子里还是带着血气方刚。外面的亲王他招惹不起,面对自己儿子瞬间就成了一只大老虎。
朝卿歌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嘴角上扬。
几个下人不知从哪里抱来一根粗大的柱子,几人喊着口号,合力便往那大门撞去。
嘭的一声便将整个门都几乎撞掉!
“啊!”一声惊叫划破了天空,而后便是几个人随之而起的惊悚嚎叫。
那抱着柱子撞门的下人,如被火烧了一般,纷纷从门内连滚带爬跑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抹了一层灰,惊恐不已。
朝卿歌被这尖叫属实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眼前的一幕更让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一双脚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半截身子露在门外,飘飘荡荡的仿佛被倒空的麻袋。
她往上看去,一个人吐着舌头,整张脸都已变得青紫。双眼如死鱼般突出,斜斜看向上方,大部分的眼白都露在外面,十分狰狞可怕。
“福儿!”李钦大叫了一声冲进门内,见到儿子如此惨状,登时也顾不得许多,抱住儿子的双腿使命便往上抬着,企图将儿子从那挂绳上放下来。
几个下人惊悚了一阵后,便也回过神来,纷纷跑进屋去帮着自己老爷将少爷救下。
朝卿歌在外面看着那群七手八脚的人,心已是凉了半截,微微叹息。
那人的面部已全然青紫,根本就没有了一点生机,就算将人救下来,也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但是,她注意到李家公子的脚下并没有踩着任何东西,所有的椅子都整整齐齐摆放着。也就是说是有人将他杀了以后再挂到绳子上,伪装成他自杀的假象。
用着等拙劣的方式杀人,可见对方并没有将李钦放在眼里。
明着告诉你,是我杀了你儿子又如何?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朝卿歌看着趴在尸体上大哭,悲痛不已的李钦。她什么话也没说,转头就走回到会客厅里,将所看到的一切告诉了风离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