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月氏放下茶杯,抬头细细瞧着眼前的人儿。
肤白的面貌,精致的五官,还有右眼角的一颗泪痣,分明就是卿歌的样貌。小脸上担忧的神色让人无法忽视,看她的神色,似乎是在担忧自己。心里默认的种子在慢慢发芽。
屏下了院内的一众人,月氏将怀里物件拿出,摸了摸。这是在怀有卿歌的时候,从庙里求来的玉佩,原想能保卿歌平安,如今却……
不过,眼前这人儿应会是她的卿歌吧。
望着月氏将怀里揣着的物件递来,朝卿歌的低下的睫毛微微发愣,“这……”这不是朝小姐留下的遗物嘛,为何月氏将其赠予她。
月氏抬头摸了摸眼前的人儿,“今后,你便做我的卿歌吧。”
孩子,想必你也是苦心之人,今后便留在丞相府,做我的卿歌吧,月氏在心里想着。
天亮了,照亮了泪光,浮现出人儿别样的风味。
“听说了嘛,今日晋阳郡主要为林公子择亲。”坐在林府后院亭子里的一人开了口,随后拘礼的一众官眷纷纷插口议论。
“今日不是晋阳郡主的生辰嘛?”见有人开声,工部侍郎的夫人紧忙凑了上去。在达官贵族眼里,谁家公子要娶亲,谁家小姐要嫁人必将成为茶后闲谈。
“我说嘛,晋阳郡主怎会宴请上京城里的世家小姐。”听这么一说,脑子灵光的家眷想到往年晋阳郡主生辰会上,邀请的都是些官人夫人,如今花园里多了些世家小姐,想必是为人挑儿媳了。
花园里,一众小姐装扮美艳,在自家丫鬟的陪同下赏花。初春,枝条上的花散发出淡淡拿的香味,紧闭的花苞无声无息地往外开绽,如同美艳的世家小姐般,别有一番风味。
“鸟儿,快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林逸轩盯着眼前的鹦鹉,不知训练了多少回,这鹦鹉却始终傲娇地闭着尖口,不肯发声。
“嘎嘎。”被关着的小鸟舔着自己的脚爪,懒理林逸轩的傻样。
“臭鸟,信不信本公子打你。”说着,林逸轩便拿起纤细的竹条往笼子里碰了碰,鹦鹉被这么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房外一人儿匆忙地跑进屋,林逸轩平整的眉头微微皱起。
“林公子,恭喜啊!”贺校尉之子听闻晋阳公主要为林逸轩择亲,连忙同林公子贺喜。
“瞎说什么。”看着贺友为一脸羡慕的样子,疑惑的瞳孔渐渐放大,今日我娘生日,向我贺礼,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贺有为瞧着林逸轩一脸疑惑的样子,端起桌上的茶盅细细品尝,“林兄,说笑了。现在上京城的达官贵族都在谈论晋阳公主要为您娶亲。”
看着眼前人儿一脸认真,不容置疑的样子,林逸轩的嘴角微微翘起,一抹欣喜之意浮现脸上。
想起之前求晋阳郡主到丞相府求亲之时,她老人家脸上还一副嫌弃的样子,没想到是为了在生辰宴上替孩儿择亲,眼眶的笑容渐渐加深。雪鸢,我终于可以得到你了。
“福如东海。”鹦鹉似乎是意会到林逸轩的欢喜,赶忙张着嘴角祝贺道。
“哈哈哈。”听着鹦鹉的叫声,林逸轩内心的欢喜渐渐放大,没想到这鸟儿还挺识眼色的。
林府前厅。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未见人影,一道声音便从门外响起。
厅上正坐的人儿嘴角微微翘起,尽管在丝帕的遮挡下,也难掩欣喜之意。此人不用说,便是上京城里的宰相夫人苏明月。传言晋阳与宰相夫人是手帕交,如今正是两人情谊的印证。
“哈哈哈。”听着这声音,晋阳的脸上浮起一片片绯红,眼眶的笑意更深了,“月姐姐,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
“还是晋阳懂我。”门外出现一行人,为首的妇人一袭明黄色的长袍,颈上挂着的朱砂色项链为妇人增添了一抹富贵色彩,远远望去,身材圆润,雍容华贵之态尽现。
苏明月入座后,晋阳招来丫鬟斟上上好的花茶,两人相谈片刻后,一道声音划破了静谧的气氛。
“丞相夫人月氏到。”小厮接过月氏送来的物品,心急地朝林府前厅众人喊道。
听到小厮的传话,晋阳郡主托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回想起之前月氏和林父的种种,心里不禁发冷,再加上前几日林逸轩的事,无疑是火上浇油。
前厅站着的一众官眷听到传话后,纷纷朝晋阳郡主投去好奇的眼色。
众人皆知,林父在与晋阳结亲之前与月氏有染,未曾想月氏最后嫁给了朝丞相。
而如今,朝卿歌在上京城街上出手殴打林父家眷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两人怕是水火不容了。
月氏不顾众人的眼色,兀自的带着身后的人儿走上了前,笑呵呵地跟前厅正坐的贵妇道:“晋阳公主安好。”
听到月氏的声音,晋阳一脸平静地继续和身旁的苏明月交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月氏的到来。
瞧着月氏愣愣地站在庭外的样子,晋阳的心里划过一抹得逞。你教的好女儿居然欺负到我儿的头上,看你能怎办。
见晋阳予自己不做理睬,月氏摆了摆眼,兀自看打量着林府的装横。正厅墙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着狩猎图的帐幔,越过庭院,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作为晋阳的手帕交,身旁人儿的想法可会不知。苏明月看着晋阳将月氏晾在一旁,眼里划过一丝丝不忍,作势朝月氏摆了摆手。
“朝夫人,多久未见,可否安好?”苏明月端起茶杯慢慢轻抿,殊不知眼前站着的人儿经历了丧夫失子之痛。
听见苏明月的问话,月氏急忙收回眼色,往正厅的人儿道了道:“安好,劳烦夫人费心了。”
跟在月氏后头的朝雪鸢见月氏被晋阳公主如此对待,心里涌起一股快意。
朝卿歌,看看你的好娘亲,居然在贵人圈里如此不受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