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谋逆大罪的刑部尚书,再也不敢有丝毫隐瞒,将方才朝丞相与户部吏部尚书之间所有的勾当都说了。
原来那个在宫中与朝玉霞有苟合的优伶是他做主放出来的,朝丞相绝不能让嫡长女的名声就这样臭了。
世人觉得朝玉霞与人苟合,是因为与她共度春宵的人是一个优伶,如果那个人不是优伶的话,那一切流言蜚语都会有所改变。
一个人是贵族还是贱籍,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若想要更改一个人的身份,那就得在户籍上直接勾销其名。
但像风柔这样在宫内苟合犯下不伦之事的人,曾入过刑部有罪案在身,想要在户籍上勾销,就得在刑部上先勾销案底。
然而仅仅一介平民是没有办法配得上丞相府嫡长女的,所以一定还要给他一个官衔,哪怕是闲职爷比一介布衣要强。
所以方才朝丞相才会带着户部吏部的官员来到行不,他们就是在商讨着如何给风柔换一个身份。
优伶摇身一变成了官绅,再说朝玉霞与他是情投意合一切。之间在宫中那是发乎于情,并非是传闻的那等龌龊之事。
朝丞相作为朝玉霞的父亲,只要站出来说当时是他误会了,没有搞清楚事实真相就让衙门拿了人。其实两人早已暗中有情,他忙于公务,对儿女之事疏于照料,这才没有来得及了解。
只要他站出来说这一番话,所有谣言都会烟消云散。
风柔再以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迎娶朝玉霞过门,丞相府嫡女虽然低家,但名声尚不至于难听,丞相府的门面也不至于抹黑了。
没有一个嫡女,朝丞相还有另外一个嫡女,想要利用也还有的利用。
风离夜听完刑部尚书,说完一切,唇角的冷笑带了一丝意味深长。
这种偷梁换柱的把戏不用说一定是朝卿歌想出来的,除了她之外,没有人会这么大胆给朝丞相献这样的计策。
“七王爷,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朝丞相让我勾销了那优伶的案底,我也与跟衙门那边传话了,不信你大可去问府衙大人。”那官员的脸皱成了一团。
风离夜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想要勾销一个人的案底很简单,但风柔犯下的罪全城皆知,刑部尚书冒此大险,若被同僚揭穿,那他的乌纱帽也保不住。
不用说这刑部尚书定也收了丞相府不少好处。
“风柔这个人是不是已在你刑部处决了?”风离夜冷不防低声问了一句。
已经死掉的人,自然不用再去户部勾销名籍,朝丞相也不用大费周章地跑着一趟。他这么问另有他意,刑部尚书自然能听得懂。
“前日朝丞相让我下令将他处决,但死的是一个死囚,并不是那个优伶。”刑部尚书没有分毫犹豫就说了出来,想来这一出偷梁换柱的戏码,他也不是第一次做。
处死风柔,那他在贱籍上的优伶之名便会随着他的死而消失。而当他在出现在另一人眼前时就是另一个名字,另一个身份。
所有人都认得他是风柔,但所有人已查不到风柔。
风离夜冷笑摇头,他垂眸望了一眼那妇人挂在脖子上颤颤巍巍的东海珍珠项链。
“将你府中所有的财物都送到陈家,不然明日你的乌纱帽跟脑子都会一起搬家。”他随口丢下一句话,起身拂袖而去。
就是这一句话,让刑部尚书与他的夫人都如释重负。颓然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散尽家财保得一命,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七王爷弹劾他们滥用职权,抢夺他人家产。朝廷命官知法犯法,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了。
刑部尚书坐在地上缓了许久才缓过来,他的身上已满是冷汗,就如刚被人从冷水里捞出来一样。
谁说七王爷是个无能懦弱的软柿子,今天他可被这软柿子险些要了命。
“快来人呐,笔墨伺候!”刑部尚书忽然一个激灵爬起来,慌慌张张的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刑差们传来笔墨,他一阵提笔快写就是落下一行书信:“将这封信送到二王爷府上,一定要隐秘,切莫不要让其他人截住了,你一定要亲自交到王爷手上,记住了吗?”
那刑差迷迷糊糊地就接受了一个重任,但也是将信踹在怀里。
前些时候,他在门边偷听,听到二王爷说只要事关七王爷与丞相府的消息,一定要告诉他,想来尚书大人是要通传今日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