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嫡长女许人,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光是喜帖就发了一千多张,当天就收到了无数贺礼,金玉财帛数不胜数。
茶楼酒肆里议论纷纷,一来事说嫡长女朝玉霞在宫中的那件丑事。二来是说她遇到了有情郎,对她不离不弃甚是好运。第三则是说那个迎娶他的少爷是什么身份。
“程家早年乃是书香世家,曾曾祖父一代还曾经中过两榜进士。而后只是该走了商路,得昔日同僚相助,那是日进斗金,家财万贯。可惜家族富贵后子孙贪欢享乐,没一个长进的。不到二十年就将家财败光,各自分家而去。”
茶楼里,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抑扬顿挫说着故事。这过去许久的事情,也只有她这过来人才知道的一清二楚,所有人都围在她身边,纷纷给了他丢了银子,要继续听下去。
“程家子孙凋零,嫡系一派也都如落叶般飞散各地都没了来往。其中嫡系一派的长子晚年迷信佛教,竟是出家做了和尚。”
众人听了一阵唏嘘,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家财白光,他们分家之后手里少说也有不少银子,出家做了和尚,简直白送了大把香油钱。
“那程家长子的发妻是个重情重义的,对他不舍便寻了个离寺庙较近的一户人家做了厨娘。而就在丈夫出家不到一个月,她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最后听说生下了一个儿子。”
老者眼睛放光,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若是那儿子长大成人,到现在差不多也就跟那提亲的公子一般年龄了!”
众人纷纷哗然,那个公子带着那么多的聘礼上门提亲,可见是富贵之家,京都里又从没见过他这富贵公子。而他又自称姓程,想必就是那凋零的程家后人无疑。
“这故事编造的倒不错。”朝卿歌摸了摸自己那贴上去的假胡子,笑得灿烂。
“还不是你编的。”风离夜在一旁轻声应和。
朝卿歌并没有否认,确实是她在爹的耳边提到了这样的一个计策。原先她是不想自己那便宜老爹的门面有损,而且那时候先母女三人都不是好东西,嫁出去一个她就少一份风险。
谁知这一番折腾下来,坏人得了报应,好人也显了原形。
经此一事,她算是看清了丞相府上下根本就没有一个好人。那便宜老爹的心机,比苏氏母女三人加起来要狠上十倍。
“是你将字条交给朝玉霞,让她去赴约的?”风离夜心中早已猜到七八分,但他还是不仅想要问个准话。
朝卿歌抬眸瞥了他一眼:“你该不会是怪我心狠手辣吧?”
那一天她只是将计就计,这么做虽然恶毒了些,但朝玉霞的心里也早对她有恶意。对付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敌人,他若不狠心些总有一天会被恶人给反噬。
如果是她被那优伶玷污,苏氏母女三人可不会为她掉一滴眼泪。
“我只是想夸你聪明。”风离夜对上他那略有些怨念的眼神,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那优伶该是早被下药藏在了屋里儿,宫女将朝卿歌带到偏远去休息,可定然也是受到了苏氏的指引,才会好巧不巧的选中那一间房子。
而朝卿歌不但巧妙地化解了油蛉对他的侵犯,还将那恶人之女勾引到那间屋子里,而她在当天晚上还被母后给带入了后宫,乍看之下,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毫无关系。
表面的事实可以蒙蔽少部分人,但却蒙蔽不了出身行不明察秋毫的朝丞相。他虽是男子,但也懂得官家府邸中的勾心斗角。
在他心里,不是没有怀疑过朝卿歌。只是他没有理由确定一个庶出的三小姐,会对自己的嫡出大姐姐动这样的歪心思。所以,他将怀疑放在了自己的二女儿身上。
但一人失意,一人就可能得利。朝丞相自然不能让自己的大女儿二女儿都处于不利之地,而让自己的输出三女儿得了大便宜。
那管家权力的私印就是为了试探而赐的。
然而他没有想到朝卿歌,早就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相府三小姐。原以为见到两个大姐姐失势,她会得意的拿着私印为所欲为,谁知与他预料的完全相反,她不但没有动用一丝权力,还拱手让人。
管家场面受夫人欺压,得了势便一举说夫人得了失心疯将她囚禁。多年的屈辱都在这一朝得到了报复,不论将来丞相怎么处置他都好,总归他是趁机出了一口恶气。
府内那没有硝烟的战火,瞬间变成了管家与苏氏这个主母,朝卿歌又清白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