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离夜最近确实接手了刑部,还是二王爷保奏他暂时代职刑部尚书。
众人一看,那讲故事的人还是刑部侍郎苏青。可见就算七王爷再无能没用,那刑部侍郎总不至于连一桩小事都弄不明白。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针一样打在朝玉霞的身上。
这一场喜宴本来是热热闹闹,欢欢庆庆,一时间居然变得阴沉起来。所有人口中的酒也不再甘醇,反而变得有那么一点点的苦涩。
“这头面是谁毁坏的,刑部侍郎在此,一查便知。”风离夜走到一边客位上坐下,给苏青打了个眼色。
苏青抱了抱拳,上前便捡起,那已经被摔得有些不成样子的头面。对着旁边的烛光左右端详起来,神色认真而严谨,就像一个古董商人在看着一件绝世珍宝。
忽然,他眼神一变,狐疑望向旁边的朝玉霞。
朝玉霞眼神闪烁,身子不自觉地侧了过去,要躲避开这有让她有些紧张的视线。
就在这一瞬间,苏青的眼神忽而笃定了。他身为刑部官员,见过太多因为心虚而躲躲闪闪的犯人。朝玉霞这一举动,百分之百就是做贼心虚。
他动了动嘴唇,但又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到风离夜身边,低头对他说了什么。
“七王爷,那头面上的伤痕上深下浅,可见是有人故意拿着利器从上而下进行的破坏。只要查一查府中的剪子及尖锐之物,哪一个有不规则磨损,便知是哪个院中的人下的手。”苏青说道。
这其实是一种相当委婉的说法,那送给新娘子的贺礼一经交到嬷嬷手里清点后,就得传入新娘子的院中。如果有人故意破坏,那不是收礼物的嬷嬷,便是新娘子院子里的人。
如果是朝玉霞院子里的下人,那要查起来易如反掌,就怕最后查到的是她朝玉霞本人!
风离夜听明白了苏青的意思,他也看到了朝玉霞那没有控制住而露出的心虚举动。
“你去演一场戏吧。”他冷声低语
。
苏青点了点头,略微想了一想后,站出来说道:“行此恶事的人,定然是对大小姐怀恨在心的人,咒人生死,心肠歹毒。二小姐与三小姐断然不可能,那必然就是府里的某个下人。”
他朝着那管家吩咐:“将所有的下人都调到后院里,本官要挨个审问,一个都不许漏!”
管见七王爷大驾光临,这跟自己说话的人还是刑部侍郎官,他哪里敢有半分不配合,屁颠屁颠的便去召集下人。
朝玉霞见那怀疑的火苗烧不到自己身上,松了一口气。那些下人对她故意破坏头面的事分毫不知,就算他们有谁看到是自己所为,她也能反咬一口,那下人故意给她泼脏水。
她狠狠瞪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那个丫头,据她所知看到自己做那粗暴之事的只有她。
那丫头浑身打颤将头埋得老低,一副惶恐不已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敢将所见的事实说出来。
然而这一幕被一双冰冷凤眸收在眼底。
就在苏青随着管家离开的时候,正好回头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眯了眯眼,往那丫头的脸上多看了几眼,彻底记住了她的长相。
朝卿歌眼含笑意望着风离夜,对他用唇语说了一句谢谢。
风离夜见那少女微笑带起一对浅浅的梨涡,不知怎的,心里也是莫名有些甜滋滋的。
“大喜的日子居然闹出这么多误会来,诸位宾客且喝酒,相爷马上忙完公务就回来了!”苏氏挥舞着手中的红喜帕,挤出一丝笑脸。
宾客中的人也开始举杯喝酒,想着忘掉这不愉快的事情,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怎么说他们都是来丞相府做客的,总不能中途离席不给面子。
“娘,你为什么总要护着这个贱丫头!”朝玉霞在这即将要过去的浪潮里,又是投入了一颗掀起波澜的石子。
她指着朝卿歌,怒道:“就算不是她毁了我的头面,刚才她也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顶撞了我!作为妹妹,她不应该给我一句道歉吗?”
苏氏的脸连彻底绿了,宾客的脸色也彻底成了石灰色。
方才那不讲理的人居然反说对方不讲理,都是要出嫁的人了,还计较那么一两句道歉,还是对自己的妹妹这般咄咄逼人。
诸位宾客都内心唏嘘,没想到相府的大小姐,并不温柔贤淑。还以为程家公子娶了个娇妻,没想到这竟是要娶回去一只母老虎了。
他们齐齐将酒杯放下,心思全不在了酒宴上,而是准备看着大小姐能够闹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