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漫儿笑了一下，“小姐欠我什么？这件事情我不过问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小姐现在对我可是客气许多了。”
“你还是一个孩子嘛，不让你知道那么多也是为了你好。以后跟我也能扯清关系。”苏宛耸耸肩，轻松笑道。
“小姐又在开玩笑了。”余漫儿还是比较欣赏苏宛的个性的。
她也有些父亲的苦意了，为什么父亲要他们兄妹两接近苏宛，大概就是因为她的个性吧。
入了仕途，若真的一无所依附的话，那在宦海里定是沉浮不定的。那如果定要选一个人做依靠的话，那还不如选苏宛这种。
她分得清利益，明白人与人之间不过互相利用。就算有几分真心可混杂在其中，那也是微不足道的。
苏宛和她寒暄了几句，又问了一下她父亲的情况，派人送她回去了。
两天过后。龍战来接她去塞北。
两人的行李用一辆车来装，与他们一同前往的还有衡屿和建宁。
因为都是相熟的人，相处起来也不会那么拘谨。之前她还担心这一程就只有自己和龍战两个人一同前往，自己难免会尴尬。现在多了两个人，她也就放心了。
只是她也没有往深处去想，为什么建宁会认识龍战。
苏宛心情有些激动，这可是她第一次离开京城。
龍战似乎也能看出她的欣喜来，故意逗她：“怎么能一直掀起帘子往外看呢？要是被人看见了该说你不识礼数。而且离出京城还有一段路程呢。”
他们两个人坐一辆车。苏宛听完了这一句话，有些不大高兴，“我想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情。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难道你也觉得我不守规矩啊？”
龍战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想什么？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大不了他们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来。”
苏宛笑了一下，“信你真的有鬼。难道那么多人都欺负我，你都帮我一一欺负回来啊？”
没想到龍战倒异常认真，“自然。我的人其他人怎么能随意欺负。”
落日斜晖下，京城的风光都沐浴上一层灿烂的光辉。各色景物在光线下都显得异常温柔。苏宛心底柔软一片。
“嘁，很多事情说出来自然容易。”她转念又想到自己刚才上马车时那一对母女快要气扁的样子，心情又重新愉快起来。
马车一路向前行驶，这一路人风餐露宿也不觉得狼狈，反而多了种快然自得的情趣。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侠客宁愿浪迹江湖也不愿找个地方停泊下来，自己现在也有点明白了。
去塞北的路程遥远，他们一共花了十天的时间才到达那边。也因为这十天的相处下来，苏宛和建宁的关系有所突破，也更看清了衡屿这个人的逗比本性。
星夜下。几人相互依靠着树干而睡。
苏宛睡不着，偷偷起了身，打算随意走一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渺渺河畔，突然响起了空灵的女声。
苏宛寻着声音往前走，发现唱歌的人居然是建宁！
刚才自己起身的时候怕吵到附近的人，都没有看到建宁不见了。
她往前走了一小步，脚下不小心踩到了枯枝，发出噼啪的声音。
这声音吵到了建宁，她停止了唱歌，回过头来。看见是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抹了一把脸颊。
苏宛有种撞见别人秘密的尴尬感觉，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我睡不着，出来走走。”她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
建宁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对她说道：“过来吧。”
苏宛朝她走了过去，看见她脚边还有一堆灰烬。当然，还有一篮子的纸钱。
这是在祭奠谁？她的父母不是都安在吗？苏宛有满腹的疑惑。
建宁咧开嘴一笑，“惊讶吧。我堂堂一个公主，也只敢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烧纸钱祭拜亲人。”她的笑容极尽苦涩。
“宫里有明确的宫规，不得在里面燃烧纸钱。哪怕是皇上也是如此。你也没有什么可嘲讽的。”苏宛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和她说道。
两人曾因为非凡生病一事心生隔阂，但这一路相伴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好很多了。其实苏宛在看见她手腕上一直戴着的那个镯子的时候，心就软了。
对以前的事情忽然也就释怀了。
建宁不过是太宠爱自己的弟弟了。所以才会说出那一番话来。她不怪她。
“我祭拜的我的养母。”因为天色黑暗，所见光线并不多，苏宛没有看清她神色的落寞。
“虽然我和非凡都是当今皇上和皇后的亲生孩子。可是因为我是女孩，所以我一出生时就被那时并不受宠的德妃娘娘给抱走养在了她的膝下。”
“她虽然不得宠，可是脾气很好。对我也很好。我很喜欢她。那时候是我过得最快乐的时间。她会经常做桂花糕给我吃，也会给我绣好看的衣服。可是后来我娘可能是觉得德妃对她的位置构成了威胁吧，对她下了狠手。”
建宁突然哽咽了，“我亲眼看见娘亲的匕首插入了德妃的心脏。那时候我就躲在桌子底下，连大气都不敢出。我亲眼看着双手沾了鲜血的母亲笑得如此开怀。”
故事就到此为止了。
苏宛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建宁也是皇上皇后的亲生女儿，却因上次勾结的事件会被禁三个月之久的禁闭。
因为他们对这个女儿根本没有感情。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苏宛叹了一口气，感慨自己和她的身世相同。
“没事。这种事情别多想。活在当下，最重要的是开心一点。”苏宛试图安慰她。
建宁叹了一口气，搂住了她。
两人相拥许久。
白露凝结成霜，苏宛劝建宁：“快回去吧。外面有些冷了。”
建宁心情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笑着应了一声：“好。”
两人手挽着手，心里已经没有多少隔阂地往前走着。
明天太阳初升，也许又会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