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世子纳了其他小妾，公主会乐意吗？做侧室也可以，可是我不希望我的子女一辈子都要活在大房的阴影下。永远都要想着怎么才能为自己争取多一点。”
建宁沉默了，发出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声。
与此同时，非凡和衡屿也在饮酒。
衡屿眉头紧锁着，从见到非凡时就没有一个好脸色，仿佛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非凡难得一笑，“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看起来真的不假。”
衡屿将碗重重放在桌子上，“我算是个痴情种了，她倒好，就算心是由冰做成的，这时候也该融化得差不多了吧？”
“当局者迷。”非凡简单说道，“人生在世，除了儿女情长，当然还应该要有其他东西才对。上战场杀敌不是你一直夙愿吗？”
“话是这么说，可真的还是有些舍不得。”衡屿打了个饱嗝，脸色也没有那么臭了，“她太没心没肺了，这次远走也好。希望我一回来她能对我热情似火啊。”衡屿打趣道。
非凡也跟着笑了起来，“热情似火是有点不可能的。你就别惹她生气了，好好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天高路远的，我的势力可能伸不到那边，无法保护你多少。”
“我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就需要你的保护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毕竟我还要活着回来呢。不能让建宁替我守了活寡。”
“知道就好。”非凡笑了一下，两人推杯至盏，一直喝到东方既白，才相互扶着摇摇晃晃回去。
青卿最近发现了一件颇为疑惑的事情，她奉苏宛之命关注白晚秋和沈芸韵的动静，沈芸韵那边安安分分的，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只是每天都在风月楼弹一会琴，有人去刁难她她也毫不在意。
大抵是知道自己的靠山靠不住了，她开始伏低做小好让自己活下去吧。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更好的蛰伏，不管怎样，现在的沈芸韵并没有让她过于忧心。
而让她觉得疑惑的便是白晚秋。
白晚秋最近频繁出入宴府，一直以来对她不冷不热的宴景桓倒是没有拒绝她的多次拜访，甚至还会让白晚秋在宴府上待上好长一段时间。
这两人之间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青卿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报告给了苏宛听。
苏宛正在慢慢地喝茶，身后秋月在帮她梳着青丝。
过了好一会儿，苏宛才慢悠悠地说道：“我们可能很快就要喝上宴府的喜酒了。”春华一惊，“小姐指的是白晚秋要下嫁给宴景桓？可怎么会呢？宴将军明明属意的是你啊，之前对白晚秋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怎么现在就？”
“这世间事情太多变数了，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呢？倒是让我更为疑惑的是白晚秋和柳蓉怎么还没有回苏府。外面议论纷起，对她们的名声已有害。况且杨府因杨威之事，最近忙着避风头。柳蓉要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理应快些回苏家才对。”
青卿摇了摇头，“这个奴婢就不太清楚了。奴婢查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倒是见到这几日有许多大夫出入杨府的。也不知道是谁病了。”
苏宛莞尔一笑，“这下我们可有好戏看了。”
第二日。苏宛去了苏府。
见到白宿的时候他正在佛堂。仿佛饱经沧桑，他苍老了许多，再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
前世就是他自作主张让她出嫁嫁给宴景桓的，他太偏心了，把白晚秋当成宝贝，对她却弃如草芥。她不甘，自然现在也无法原谅前世白宿的行为。
白宿看见她来了，给她端了一碗莲子羹出来，“我记得你小时候可喜欢吃莲子羹了。那时候你只不过一丁点大，可是却已经会挑食了。不喜欢吃的东西逼你也不吃，喜欢的东西就大快朵颐。”
“都不知道你的个性是遗传谁的。你后来果然也太爱恨分明了。”白宿长叹一声。
苏宛却将莲子羹往前一推，神色古怪，“我最讨厌吃的就是莲子羹了。”
白宿似不可置信，“怎么会呢？”
“你把我送到乡下，他们怎么对我的你知道吗？我冬天就是吃莲子度过的。那莲子是从夏秋季节留到冬天的，黄的黄了，萎的萎了。没有什么肉偏偏还一股臭味。从此我就再也不喜欢吃莲子了。你不知道这些事情吧？”
“过去本该在您膝下承欢的日子你却把我送给了别人，甚至在我回来的时候你也没有称呼我为一句女儿。甚至连一间房子都不肯给我住。你对白晚秋的喜爱明显多于我，她自幼长在京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可我有什么？在与她相仿年纪时我干了什么你知道吗？”
苏宛从他的脸上发现了几分愧疚的神色，心里涌起一阵报复后的快感，当然还有几丝不可名状的忧伤。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什么都没有给我。你经历过起伏后才知道真正的亲人是什么。所以才想要弥补我，可是我不能接受。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
她表明了自己决绝的态度。
白宿长叹了一声，“过去是我不好。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不要为过去的事情而烦忧，不要一直活在过去。你要是不认我这个父亲也可以。现在我们家道中落了，我也不能给你什么好的家庭支持。甚至还有可能会拖累你的婚姻”
苏宛冷笑了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我放下过去是不可能的。我就是希望你能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愧疚我娘，愧疚我。一辈子都愧疚。”
他现在已经在赎罪了，苏宛清楚。要不然他会响应朝廷的征召，他不会想着余生就安安静静地待在佛堂那一处小小的地方里。
可是苏宛觉得这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白宿转过头去，不再看她的眼神，佛说，有因必有果，此话不假。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最后天色低沉，似要下雨了，苏宛才离开了苏府。
走到半途，果然就下雨了。正好此处离七皇子的住宿不远，苏宛便去拜访了容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