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完之后还不忘提醒孙子候:“还是给她试试体温吧!看她这样子,是悲伤过度了,要是处理不好,一旦精神崩溃了,是很严重的。”
“嗯。”孙子候点头,顺势接过了体温计,但随即他又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跟高原说:“麻烦你帮她把体温计放上,行不……”
高原看着他那害羞的样子,又看看死猪一样的苏宛,突然就明白了孙子候这是不好意思了,作为一个已婚妇女,她挑了挑眉毛,忍不住投来一个好奇的目光。
孙子候更加不好意思了,只得干咳一声岔开了话题:“她奶奶是停灵三天才送去火化的,她这几天一直这么崩溃,身体受不受的了啊?”
高原一边帮苏宛解开上衣两颗口子,用手拿着温度表从胸口伸进去,放在苏宛的腋下,然后并拢她的胳膊,让她夹紧,这才回答孙子候的问题:“应该没事,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往往会变得不悲伤,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看她这样子,应该是在刚才才开始出现极度悲伤的情绪,不然,这几天肯定也早已经哭晕好几次,崩溃的受不了了。”
“原来如此,那谢谢你了。”孙子候尴尬的笑笑,这个话题算是终结了。
高原却还是不放过刚才孙子候不好意思给苏宛放体温计这个话题,一脸调侃的问:“你们两个,都快三十了吧?怎么,难不成还没有……”
“咳咳,我们才二十六。”孙子候听见高原的问话,感觉自己的脸都热了起来,可随后看着躺在床上的苏宛,他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苏宛奶奶没了,她得守孝一年,明年这个时候是周年忌日,在此之前,大概是没办法结婚了。
高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自言自语道:“也是,这是苏宛至亲的奶奶,需要守孝一年呢!”
“嗯。”孙子候点点头,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苏宛跑着追棺材车那一幅画面,心抽抽的疼。
不过他听见高原又说道:“其实咱们这儿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在老人出殡三天之内是热孝,是可以结婚的,只不过会比较低调,就是登记,然后匆忙出嫁拜天地进门什么的,主要就是为了防止婚期延后,发生变数而准备的。
咱们这儿,父母去了守孝三年,爷爷奶奶跟外公外婆去了守孝一年,有些人赶上要结婚的时候,男女双方的祖辈挨个去世,五六年都结不了婚的,就用这个方法,不过你们两个,二十六岁年纪虽然大了,但是感情挺稳定的……”高原说到这里,忍不住嘿嘿的笑了。
毫不夸张的说,要不是苏宛是上了大学的人,又有这么个稳定的交往对象,全村皆知,她怕是要像苏月一样,扣上嫁不出去的“老大闺女”的帽子了。
孙子候不知其中内幕,却也觉得,自己既然是要娶苏宛的,那就应该正儿八经明媒正娶,举办的隆重一点,怎么也不能比他那两个嫂子差。
可不是这两三天的功夫,就能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的。
就在他回答高原不着急结婚的时候,突然听见,躺在病床上的苏宛,有些虚弱的说道:“子候,我们结婚吧!先去领了证,我们就是合法夫妻。”
“苏宛,你醒了?”孙子候惊喜的回过头来,轻轻的帮苏宛拽了拽身上的被子。
却听见苏宛又倔强的重复了一句:“子候,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吧!”
重活两世,她不是不向往婚礼,可到底是那一纸结婚证,更能证明他们两个的夫妻身份。
孙子候看着苏宛那坚定的目光,心中感觉无比*,他帮助苏宛顺了顺头发,笑着说道:“傻瓜,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吧。”
说着,他站起来突然单膝跪在了床边,握着苏宛缠满纱布的手掌,深情款款的说道:“苏宛小姐,求你嫁给我好吗?我愿倾尽一生一世守护你,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苏宛躺在病床上,看着面前这个穿着一身西装的男人,英俊帅气,却不失温柔,此刻还用一双真诚的眼睛,深情款款的盯着她,哪怕她和孙子候已经这么熟了,也已经相拥着睡了很多个夜晚,却仍旧忍不住老脸一红,心跳加快了好几拍。
“干什么呀?突然就跪下,快点起来!”嘴里说着貌似责怪的话,心里却甜蜜的像掉进了蜜罐里。
孙子候却仍旧跪在原地不依她,倔强的重复:“苏宛小姐,求你嫁给我好吗?以吾之姓,冠汝之名。”
这一次,苏宛没有再说别的话,她眼角流下了一滴热泪,郑重而真诚的回答:“好!”
孙子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开心得像个孩子,冲上去就要与苏宛拥抱,却听见高原不合时宜的大叫道:“等等,体温表,还在苏宛的腋下呢!”
经她一提醒,孙子候才想起来是为什么跟她开始聊结婚这个话题的,而这苏宛此时也才感觉到了温度计的存在,伸出缠了纱布的手,将温度计拿出来,就被紧张兮兮的孙子候双手接了过去:“你别动,好好休息,我帮你看。”说着举起水银温度计,上上下下的转了转,对高原说:“三十六度七,是正常体温。”
“那就没什么问题,不过回去还是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太悲伤了。”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刚才求婚那一幕,有些酸溜溜的说:“不过你们两个刚才那么深情默默的,秀了那么长时间的恩爱,好像是我比较悲伤。”
“怎么会呢?高原姐您也嫁了个好男人呢!”苏宛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就要离开,可她膝盖也受伤了,一动就疼,疼的她皱紧了眉头。
孙子候在旁边按住了她的肩膀,道:“别动,一会儿我背你回去,反正咱们两个明天就要去登记了,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去拜访一下你的父母才行。”
一边说着,一边撑了撑肩膀,苏宛竟然从里面感觉到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