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但笑不语,但是她心里放下了一根刺,回家的心情格外轻松愉悦,连自己一个人走在小路上的时候,嘴角都忍不住轻轻的上扬着。
回家之后她才知道徐自强考上了一所二流大学,虽然不如苏宛考得那样好,但最起码也是一个正经的本科院校,苏喜儿跟徐庆办理了离婚手续之后,便带着孩子去大学那边打拼了,对外将离婚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只说是陪着孩子去读书也好有个照应。
苏宛便又心安理得的住到了奶奶家。
“苏宛啊!你是咱们家最出息的孩子,虽然是个女孩,但在奶奶心里也不比他们那些男孩差,我床下那两个木箱子,奶奶想把它交给你,你愿意传承下去吗?这是咱们老苏家的传家宝啊!”
风和日丽的傍晚,蝉声蛙鸣交相辉映,苏宛跟奶奶坐在院子里乘凉,老太太突然这样说。
苏宛的心里,突然就涌上了一股很怪异的感觉,就像是奶奶在交代后事一样,她突然就很害怕,要知道在前世这个时候,奶奶早已去世了。
她把手中的扇子一扔,一把环抱住自己的奶奶,将脸枕在她的肩膀上,不舍得说道:“奶奶你说什么呢?你是咱们家的老祖宗,传家宝在你手里待着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给我?”
“哎,这不是老了吗?我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坚持多久,一想到以后一口气喘不上来就去了,也没给你们留下句遗言,那多遗憾啊,索性就在活着的时候,一件一件的把事情都给安排妥了,到时候两眼一闭也不算是有遗憾了。”
“奶奶长命百岁,我不许你这样说。”
“唉,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孙女,可是这命啊,谁又说得准呢。”老太太喃喃着,伸手拍了拍苏宛的肩膀,安慰到:“好孩子,奶奶身体强健着呢,就是想给咱们传家宝找个靠谱的人继续传承下去啊!”
“嗯,如果奶奶真的信任我,我一定会保护好它的,可是,爸爸跟弟弟那儿……”
“哼,就那两箱破烂书,就算白送给我,我也嫌碍事儿。”苏青的声音出现在大门口。
随后便听见苏彬的呵斥声:“别乱说话!”
“你们来了?”老太太像是没听见父子俩的谈话一样,笑着跟两人打了声招呼。
苏彬点了点头,领着苏青上前,跟老太太说道:“福子成绩不大好,我想用咱家电话给暑期辅导班打个电话问问还收不收人。”
“去吧,我和二丫头在院子里面凉快呢。”
老太太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于那两箱子书,你有什么看法?”
“咱家就数二丫头学习好,这两箱子书传给她就传给她吧,反正也不值什么钱。”苏彬脑海里想起那两摞散发着怪味的书,嫌弃的撅了撅嘴,就进了屋子。
那些破书,都是他小时候玩剩下的,还有一些是他爹的笔记,他也看不懂,反正就是些废纸呗,虽然苏青说,那些书送给他,他也嫌碍事,被苏彬给训了一顿,可是不可否认,苏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碍于情面没有说出来而已。
这些破烂货,也就大字不识几个的老太太会觉得是传家宝。
当然,对于这些想法,老太太和苏宛是不知道的,苏宛感动的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奶奶,又扑进了奶奶怀里。
因为在苏宛心里,书不书的根本就不重要,她会好好奋斗,努力挣钱,不会沦落到靠卖传家宝度日的地步,她在意的。无非就是两个字:传承。
因为重男轻女,她从小到大受了那么多委屈,可是在今时今日能从奶奶这里得到肯定,确定她也是个传后人,她的心里又怎么可能不激动!
当天晚上,她就将那两个箱子从奶奶的床底下搬出来,搬到了自己的床底下。
暑假一晃而过,苏宛又到了大学开学的日子,不过这次开学意义非凡,因为她很快就能看到休学一年的范云了。
火急火燎的从火车站回到宿舍,苏宛看到夏侯曼蕊跟邢慧慧已经回来了。
并且坐在那里热烈的讨论着什么,苏宛把包往自己床上一扔,就看见了被两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范云。
经过一年的休养,范云已经痊愈了,并且因为在家里养伤,皮肤也白了许多,身材也有些丰腴了,不再像之前那般枯黄不起眼。
看见苏宛来了,她弯了弯嘴角,主动对苏宛伸开了双臂。
苏宛不负她望,笑着就奔上去,和她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夏侯曼蕊跟邢慧慧不甘示弱,也贴了上去,四个人就跟个球一样,宿舍里嬉闹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范云才颇有感叹的说:“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天看来古人诚不欺我啊!”
“呦,是不是在家里偷偷上了辅导班了?这怎么一开口就文绉绉的呢?”苏宛惊讶于范云的变化,可她的心里是高兴的,忍不住打趣。
邢慧慧接话道:“苏宛,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范云的妈妈后来又怀孕了,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呢!”
“真的?真是恭喜你们了啊!”
“谢谢你苏宛。”
就在苏宛惊讶于范云又有了两个弟弟的时候,范云却忽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无比认真的跟她说了句谢谢。
苏宛感受着握住自己的那双温暖的手的力道,抽出一只手来反握住她的,也认真的说道:“对不起!”
一时间,宿舍里的四人,似乎都穿越时空,回到了那时候进退两难的境地,眼角也不由得湿润了。
可范云经过那样一次蜕变,到底不再是之前的范云了,现在的她,抛弃了以前的自卑和唯唯诺诺,变成了一个自信,热爱生活的女孩。
她说:“没关系。”
就在这一刻,苏宛释然了,像千年冰封,万里雪飘的极寒之地,被一股极温暖的阳光融化了一般,她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也说了句:“不客气。”
其实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苏宛都很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