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兰氏第二天又去学校门口帮苏彬摆摊了,苏青的生活便交给了苏月照顾。
说实话,兰氏是更信任苏宛的,可是谁想她昨天下午跑得快,自己也把这茬给忘了。
苏月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却也不愿意就这么放过苏月,所以每次去接小弟,送小弟,苏月都要去奶奶家喊苏宛一块儿去。
而对于这种悠闲自在的日子,苏宛并不反感,所以就答应了。
每天早上起床做好早饭,收拾好家务之后,就和苏月一块儿去送苏青上学,上午跟孙子候偷着见会儿面,一起看看蓝天,聆听小河流水潺潺,再聊聊天,中午回去做饭,等着苏月把苏青给接回来,然后姐弟三人加老太太一块吃了午饭,再由苏月和苏宛把苏青送回学校,下午在家睡一觉,傍晚的时候,再轮换苏宛去接苏青,苏月做饭。
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虽然有些枯燥,但到底心里是愉悦的。
后来,放暑假了,苏彬兰氏要去暑假辅导班门口摆摊,便直接把苏青接到城里上辅导班去了。
一家三口在城里租的房子里,过起了小日子,苏月也来跟老太太一起住了。
倒不是谁逼她的,而是自己守着一个偌大的家,夜里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苏宛原本以为,这段虽然偶有争吵,却舒心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大学开学,而之后苏月的去向,就不是她该操心的问题了,反正现在都是考前报志愿,她和孙子候的志愿早就报了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现在就只等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她已经攒好了第一年的学费,孙子候只要能考上大学,他家里砸锅卖铁也会给他拿学费的,更何况他自己这一年半的酸辣粉提成和烫伤药油的分成,也有近千块了,是不存在考上大学没钱上的困扰的。
到时候就算不是同班也是邻班,她会有超级多的时间,跟孙子候谈恋爱。
孙子候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在苏宛收到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三天之后,他还没有任何消息的时候,他慌了。
借了村里有电话的人家,查询高考分数,听起来前几门科目的成绩都还可以,可是在听到数学刚及格,生物只有二十分的时候,他彻底呆住了,尤其是听见总分是三开头的时候,脑子翁的一声,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爆炸了。
电话听筒从手中滑落,他苍白着一张脸,像是失去了灵魂。
脑袋里不断闪现着三开头的总分……
三百多少啊?他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三开头的,哪怕是三百九十九,也代表他落榜了啊!
那时候,苏宛问他什么学校什么专业,可是以他的估分报的,录取分数大约在四百四十分左右。
可是……
孙子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人家家里的。
也忘记了当时他是怎么回家的,他只记得他满脑子都是三开头的总分,刚迈进家门,就一脚载倒在了地上。
把孙家的众人都给吓坏了。
可是,他们在担心孙子候的身体的同时,却也忍不住的埋怨他:“你看看你那时候,你中考的成绩多好啊,让你直接上中专,你不去,现在人家孟雪景都毕业分配工作了,坐办公室的呢,实习期就一个月一百多块钱!你再看看你,又多花了三年的钱读高中不说,你倒是考上啊!”
“不是我们说你啊,你当个班长有啥用啊?从小学当到高中毕业,你不也没考上大学吗?,早知道你就不该当什么班长,拿你当班长的那些闲工夫好好学习,至于考不上吗?”
“可不是,你考不上大学,又没有正经工作,户口迁不出去,你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是个泥腿子!”
孙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听在孙子候的耳朵里,要多扎心就有多扎心。
他现在也很想捶死自己啊,明明觉得自己考得还行,他为什么考试的时候不静下心来,再认真一点呢?
赌气般的用头蒙住脑袋,他不想再听家里人聒噪,可是想起自己不能跟苏宛一块上大学了,心中又觉得万般后悔委屈,竟在被窝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孙家的人心里生气,可是也没想到十八九的大小伙子竟然说哭,就这么伤心的哭了,心中不忍,语气也都放软了,说了句好好休息,便一一离去了。
只有张凤仙悄悄抹了把眼泪,安慰性的拍了拍孙子候的肩膀说:“儿啊,妈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也只能接受现实,我原本觉着,你和苏家的二姑娘都很聪明,学习成绩都很好,特别般配,想劝劝你爹,成全你们两个呢,可是眼下,我听说苏家的二姑娘考上了,大姑娘没考上,这二姑娘大概要出去上大学,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不如你看看……”
“我不!我绝不!”孙子候不等张凤仙把话说完,发狂似的狠锤着自己的床铺,发出砰砰砰砰的撞击声,把张凤仙吓了一跳,连忙隔着被子抱住自己儿子,软语安慰道:“我儿乖我儿乖,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是你的亲妈,又不是他们的亲妈,自然是最在乎你的感受,你不愿意咱就不要。”
孙子候落榜的消息犹如燎原的猛火,仅仅半个下午的时间就席卷了附近几个村子,作为附近几个村子里,最有潜力考上大学的种子选手,除了家人对他的期望,超过了天际,连村里一些跟他家不怎么相熟的人,都在默默的羡慕着他们家出了这么个天才儿子。
毕竟,能从小学一路升到高中毕业,都当班长的,十里八乡打着灯笼也找不出三个人。
可就是在这种众望所归之下,他落榜了。
其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小斗子村的人,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情,当时,苏宛正背着竹篓,帮奶奶家的小兔子割葎草。
听见不远处有人在那叽叽喳喳的讨论考大学的事情,一开始没怎么在意,直到后来那人点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才多留意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