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孙子候和孙志坚就要去撵人,苏宛连忙制止;“别追,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我不能因为这件事情把你们两个搭上去。”
“可是这……”孙志坚指指苏宛手上的长发,又顺着声音向北望了望,表情急切,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远处有三三两两的人往这边走来了,苏月被剪了的断发,在苏宛手上,这要是大家伙儿把这件事传开了,那苏宛很容易就被误会成是剪苏月头发的人,这样一来,她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宛也觉得脑仁疼,其实刚才她若真的让两人去追那个贼人,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肯定能打得过一个,也不至于现在没了犯人。
可是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仍然会为两人的安全着想的,她苦涩的抽了抽嘴角说:“没关系,反正我大姐本来就哪哪看我都不顺眼,我把头发还给她,她爱信不信,说不定卖个十块八块的,能给自己买喜欢的化妆品,她还会很高兴呢!”
“不妥!”孙子候眼看着有人要出来了,不方便多留,一把夺过苏宛手里的头发,拉着孙志坚就跑了。
苏宛看着两人消失在黑暗里,隐隐觉得这样做,是最不妥的一种方法,可是看着两个同学对自己如此维护,内心又感动不已,只好稳定情绪,努力告诫自己,一定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压下来。
奶奶隔壁的三大爷苏金葡把门推开,看见苏宛一脸郑重的望着南边发呆,不免打趣道:“苏宛啊!这夜都深了,怎么还不睡觉呢?你是不是刚刚去看电影了才回来啊?你刚才喊抓贼是怎么个情况?”
问话跟连珠炮似的,苏宛扯了扯嘴角,挑了一个最想回答的问题:“刚才好像没有贼,是我眼花看错了,对不起啊,三大爷,这么晚了打扰你休息。”
“嗨,没事儿,你大娘带着你大哥和你嫂子,还有你二姐都去看电影了,还没回来呢,我在这儿等他们回来。”苏金葡又跟苏宛寒暄了两句,说话间看见三大娘带着几个孩子回来了,还有别人家出来询问抓什么贼的,在知道是虚惊一场之后,各自打了招呼也就归家了。
吵吵嚷嚷的声音,把老太太给吵醒了,虽然老太太睡得正香被吵醒,头里有些不大舒服,但是苏宛总算有了落脚的地方。
可是她这边虽然安稳下来了,打谷场那边的苏彬和苏青却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原来,在电影演播完毕,准备收场的时候,一向以自我为尊的苏青,并不甘心就这么回去睡觉,非要让放映师傅再给他放一部电影,这都晚上十点多了,看电影的人也都起身,三三两两都离去,别说放映师傅不会再放一部电影,就算是再放一部,也得给钱吧!也不会只给这么点人看吧!
可想而知,苏青的要求遭到了放映师傅很干脆的拒绝,苏青不干了,跳起来一脚就踹倒了放映机,上面四盘来不及收起来的胶片,经不住他的摧残,已经变形划伤,不能用了,放映机的镜头也跟着倒了地。
只短短一瞬间,原本很快乐的一件事情,就变成了一场灾难。
一场苏彬家的灾难。
这放电影的,是村里大队花钱请来的,村民也都觉得是苏青这毛小子做错了,在跟村领导几番讨论下,苏彬一次性赔偿给放电影的师傅一百块钱,这事情就算是结束了。
丢了脸面又没了钱,苏彬的脸色比锅底还黑,让人忍不住望而却步,纷纷远离。
别人能走,兰氏却不能。
她把俩闺女晚上发生的事情跟苏彬说了,换来狠狠一耳光,随着半边脸迅速肿起,她也火了,冲上来要跟苏彬撕打。
“好你个苏彬,我在家里给你生孩子,给你养孩子,给你照顾母亲,勤勤恳恳的种地,家里大小事务一切全包,你不但不感恩,你竟然还敢打我!你看看你这暴虐的脾气,要不是我有仨孩子,我早跑了,你当谁稀罕在这里跟你……”
“啪。”
兰氏又挨了一耳光。
她感觉自己的脸,整个都已经痛得发麻了,可是心中的委屈就像洪水泄闸一般,收都收不住,嘴巴也渐渐的有什么说什么,专往苏彬的心窝子上戳。
苏彬怒了,抡起一旁的大铁锤就摔在了门上,爆喝道:“滚,你现在就给我滚!”
苏青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口不择言的妈妈,还有暴怒到没有理智的爸爸,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而里屋的苏月,本来就因为自己的长头发被剪了,哭的一双眼睛跟个桃子一样,此时见父母吵的如此厉害,不自觉的又把自己的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流出了惊恐的眼泪。
原本宁静清冷的长夜,也因此让人觉得躁动不安。
苏宛在奶奶家忐忑不安的睡了一夜,总感觉爸爸妈妈或者大姐会来找她算账,或者说,她的头发,即使重活一世,也照样保不住。
可是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她帮奶奶洗完了衣服,还是没有人来找她算账。
心中疑惑,却也不得不再回到那个家中,去拿属于她的东西。
临近门前,苏宛暗暗发誓,要是他们再那样对待自己,她就离开那个家!哪怕做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也比这样幸福。
苏宛惴惴不安的想着,一脚迈进了大门,额,确切的说,是钻进了大门,因为他们家本就单薄的木头门上,不知是被斧子还是锤子砸出了一个大洞。
父母不知去向,苏青坐在一旁发呆,苏月还没有起床。
苏宛心里一喜,带着自己的书包和几件换洗的衣服,飞快的回了奶奶家。
傍晚的时候,苏彬来了,苏宛以为苏彬是来找自己算账的,刚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听见苏彬让自己出去玩会儿。
她悄悄的伏在窗户下面,听见里屋老太太跟苏彬的谈话,得知兰氏昨天跟他打架,已经连夜回娘家了,昨天发生了许多事情,其严重程度,可能要到离婚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