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则在另一本折子里则更为详细地说明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也言道那晚所见的鬼怪是那个醉汉看花了眼，把人给误认为鬼了。
皇上也算是勉强相信了这番说辞，但程国师一事到没有真的继续追究下去。
秋月正好看见了才云三，热情地走过来道：“前辈，我家王爷请你去用早膳。他说昨晚你连晚饭都没有吃，这会儿刚好填一下肚子的空。”
这小丫头不说还好，一说才云三就感觉自己肚子是真的空空的，还应时地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也就不再推辞，笑眯眯地道：“好，那我们走吧。”他昨晚忙活了大半晚上，确实要给自己好好补补精力了。
来到侧厅的时候，苏宛和非凡都在。苏宛在小口小口喝着粥，脸上什么遮掩的东西都没有系，露出来的青黑血脉仍然有些吓人。
但是看颜色，这血脉的颜色似乎比昨日要浅了一丢丢。看脸部轮廓和那神情动作，才云三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昨天非凡让他诊脉的时候那么着急了。
原来是丫头啊！“小丫头，你怎么中的毒？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中的应该是五锦蛇的毒吧？”才云三大大咧咧地拉开一个椅子坐下来，秋月立刻去给他盛了一碗粥上来。
苏宛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视线落在自己面前那盘绿油油的青菜上。
非凡连忙夹了点青菜放到才云三的碗里，用凶巴巴的眼神警告才云三别这样盯着苏宛看。
才云三立即收敛了起来，他哈哈地笑了两声，“好在也没有什么事情。按时服药的话，这血脉就能消肿了。”到时候又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丫头了。
苏宛想起非凡昨晚说菡莨那边是才云三在照顾，听说半夜还发起了高烧，好在又能及时退了下去，这才没有了性命之忧。而才云三和菡莨又是师兄妹的关系……
“前辈，我姑姑现在怎么样了？”
才云三正喝着粥，有些含糊地回答道：“她还没有醒过来。不过也没有性命之忧。是什么人，会下那么狠的手？我小师妹那张脸差点都要被活剖下来了。”他现在想到一次那个场景都觉得害怕。
苏宛确实也后怕起来，那么锋利的刀刃沿着菡莨的下颌开始解剖她的脸……自己目睹了全过程，这会儿又回想起来那个场景，胃里突然一阵恶心，连粥也喝不下去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非凡眼里，看见她神情有些怪异，又放下了勺子，明显就是不想再继续喝粥的意思，于是默默把她的碗推到了一边。
“那个人名唤绿珠。原本是杨威夫人的丫鬟。杨家被抄家之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逃出来的，后来误打误撞，姑姑的一颗易容丹辗转到了她的手上，而后她便易容成了我的模样。”苏宛大概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昨日我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扑上来，对姑姑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觉得，她背后应该有幕后主使。”
要不然一个小小的丫鬟，如何会那么高深狠辣的武功招式？又怎么会打起菡莨的主意？
柯雪告诉过自己这个绿珠的底细，也说过她是南穆把她安排在非凡身边的。也许等菡莨伤好后，他们要回一趟银雪阁，好好问一下南穆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非凡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脑海中也慢慢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形来。如果真的是那个人指使的话，倒是真的有可能。
才云三大口大口喝着粥，“饶是我这个药仙在世，昨晚差点都救不回来小师妹了。这些人，心忒狠了。”
苏宛突然心一动，“前辈，姑姑驻颜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他们同出一门，而且才云三提起菡莨的语气明显极其熟稔啊。
“知道啊。那驻颜丹还是当年师父让她吃下去的。后来师父好像还和我说起过，这驻颜丹也真的是解药，它虽然能使人永葆青春，仿若不老。但是真正服用药的人，不会活过五十岁。这些年我一直在研制丹药，就是想有朝一日能见小师妹，也好让她活长一些。”
才云三嘿嘿直笑道，但他眼里却有着异样情绪的流露。这种情绪，苏宛看不懂，而同为男子的非凡心中已一片了然。
那是想要谈及自己心爱的女子却又不敢提及的样子。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好，却蓦然发现自己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过路人的心痛。
方才他们说菡莨可驻颜不老，但苏宛称她为姑姑，想必已过不立之年。而才云三起码也有过了知天命年龄了吧？两人算起来年龄居然相差有十几岁？
怪不得，余漫儿说才云三性格古怪，这么多年无一人陪伴在他身边。
不是无人，而是他心里早住了人。
非凡若有所思，已经明白了些微妙的事情。
而苏宛的关注点却在当年那件事情上。“那前辈你还记得你师父是被谁杀害的吗？”据菡莨说，她师父擅长用毒。如此擅长用毒的一个人，怎么能被其他人轻易伤害呢？
“那时候我已经出了师门，去各地远游了。这件事情还是我从别人嘴里听闻的。”他连他老人家的骸骨都未曾见上一面。不对，苏宛好端端地问这个干什么？
“你是怀疑要取小师妹面皮的人和当年杀害师父的人有联系？”才云三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苏宛点了点头，但她只是妄加猜测罢了。
才云三脸色有些难看，喝了一大口粥后决定把现在脑海里杂七杂八的事情任它先揉成一个毛线球，由它滚来滚去的。
“不过丫头，你脸上这些血脉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才导致这样的？”苏宛和菡莨同时出现，那就说明有极大的可能性是菡莨救了苏宛。
他还听见苏宛叫菡莨为姑姑，她什么时候有这么个侄女自己怎么不知道？才云三心里纳闷道。
苏宛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有些不适应自己这张脸，“当初被困在清风观的时候淑妃让我喝了毒酒，之后应该是您在救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