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看一步吧。突然发生这种事情也不好妄下判断。而且事在人为嘛。”
她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从非凡温暖的怀抱里挣扎逃脱开了。
非凡微微蹙起了眉，似是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之前还可以安静地靠在他的肩膀，怎么现在又挣扎了？
“想起了一个人。”
会想起他带面具的样子——虽然面具很丑，可是他的眼睛却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
会想起红街顶楼上红绸十里铺妆的样子，想起他们曾经肩并肩把酒临风。
也会想起他也是那么诚挚地说过喜欢自己，在得知自己答案后那黯然的神情。
这无论再说什么，都不能让她能这样安心地靠在非凡的肩膀上了。
“什么人？”非凡语气已经冷了下来。
“就一个朋友。为他的遭遇也感觉到不甘。我觉得他明明应该是那可以翱翔九天的鹰，最后却被禁锢在了这小小的皇城里。他有经天纬地之才，最后也只能混迹风月场所。建宁想必也是这般的不开心吧。”苏宛语气低落。虽为空中自由鸟，转向笼中金丝雀。这是何等的悲哀！
非凡也没有把这件事情转想到龍战身上，毕竟他觉得像苏宛这种人，是怎么都不会喜欢龍战的。
针对衡屿上次问他的问题，他已经决定要让苏宛喜欢上四皇子的非凡了。毕竟可能皇子与紫衣丞相相比起来，四皇子会让她的顾忌更少一些吧。
可是苏宛这次真正不开心的根源就在于龍战，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很多事情不必开口就已经结束。可偏偏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事情是剪不断理还乱的。
两人后面隐隐谈了一些事情，但很快又结束了话题。
非凡在看着苏宛安全到达音华苑后这才让车夫调转了车头的方向，转而去了皇宫。
皇后娘娘在宫中已等候他多时。
他的娘亲，虽然年纪已过了半百，但年纪和鬓边的白发并不会影响到她的美貌，她依旧风华犹存，浑身气质出众。
非凡恭敬地给她请了个安，“儿臣拜见母后。”
皇后笑得如沐春风，“跟我还客气些什么呀。现在只有你和我在场，我们母子两也不必那么生分。你肚子饿吧？我去让人上些糕点？”
非凡扶着她在旁边坐下，“我现在肚子还不饿。娘亲，不知道这次你召儿臣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情？”
“哦，这个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许久没有见你来宫里了，颇为想你。而且最近不是出了建宁那档事吗？母后知道你和建宁关系好，但现在也要给你敲个警钟。别惹你父皇生气。”皇后笑眯眯的，眼里满身疼惜和爱怜。
非凡皱着眉头，语气里似都是不解，“可是建宁也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不想一下要替她求个情呢？”
皇后的神情一下冷了下来，端起玛瑙杯，样子雍容华贵至极。
“她是我的女儿。这么多年她没有让我操过什么的心哀家还是挺开心的，可是非凡你要明白，太后现在可没有那么喜欢她。之前哀家就同她说过，她想要干什么都可以，但是就是别妄想着把手伸得太长！既然她不肯听哀家的话，那哀家是断然不会替她求情的。”
她神色冷冷，谈及建宁的时候竟根本不像是在谈自己的女儿，仿佛是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般。
“建宁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非凡可记得清楚，他基本上是建宁一手带大的，对建宁的感情可比对自己现在面前的这个自称是他母亲的人感情更要深厚一些。
“那是因为她将您瞒得太好了！你真的以为前几次皇上让她操持宴会、接待郡主、册封县主是真的是因为打心里疼爱她吗？还是真的以为你母后身体有恙、太后年纪又高了不可操办？那就是这样子，这些事情也轮不到她一个公主来操心！后宫多的是妃子掌事嬷嬷！”
皇后这一番话总算点到点子上了。
他虽然信息来源广，可有很多信息是他不愿意相信的。毕竟那太残酷了些。
现在一字一句都从自己的亲身母亲口中说出，他突然就笑了，“所以之前那些事情你们会让她去操办，就只是想知道她有没有想要干政之心对吧？若她三番五次推辞，您们还会对她如初。甚至还可以给她挑一门好一点的婚事。”
他浑身不断冒出冷汗，“可是现在她已经接受了。那就是证明她的确有想要干政之心。所以不管有没有这一次事情做导火线，你们终只是会把她当做一颗棋子了是吗？可是母后，您难道真的不明白建宁这么做是为了谁吗？”
他语气中有些悲愤，又有些无奈。居然就有一滴泪水滑过了他的脸庞。
感觉好像有一把火在灼烧着自己的胸膛，好像一下子又有很多事情涌进了自己的脑海里，不断翻腾汹涌。
似乎要把自己淹没。
非凡从梦中惊吓中醒来，他只感觉头脑欲裂，浑浑噩噩的。
一睁眼他就看到了苏宛坐在他旁边，似乎一夜不睡，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一晚。
他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早已经没有了印象，下意识便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建宁让我过来的。她说你同皇后娘娘吵架，气急攻心，一下晕了过去。还有，她说，为了她，不值得这样的。”苏宛今晚穿了一件红色的百褶裙，略施粉黛样子更美了。
争吵？好像是有过的。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气晕过去。
“建宁现在怎么样？”既然她说是建宁让她来看他的，那说明她已经去见过建宁了。
“我还没有见上。祠堂把守的人很严厉，铁面无私。并不让我进去。我只是写了一封信给她，说若有什么想做的，尽管可以吩咐我去做就好了。她便让我来照顾你了。”苏宛叹了一口气。
最近真是祸不单行呐。好好的一得宠公主，竟然就这样被禁足了。以后只怕要恢复昔日的恩宠会更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