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喉咙有些发紧,“你都知道啦?”
苏宛圈住他的腰身,把自己的头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成贤城昃都告诉我啦。我只想要那个礼物……还有你知道吗?王爷,我在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梦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幻境,我还梦见了前世我的下场。”
“我听宴景桓口述是一种感觉,可当我仿佛亲身经历的时候我才觉得如此痛彻心扉。你把我的尸体从古井中捞了上来,并且将我的尸骨不离不弃带在了身上整整二十年。你最后成为了帝王,丰功伟绩,史官们无一不夸赞你打下来的这片天下,夸赞你还给这个国家的海清河晏,夸赞你给他们看到书中以前才描述过的盛世。只是大家都很惋惜。”
她顿了一下,将非凡搂得更紧,“因为后宫寂寥冷清,你一辈子都没有立皇后。大家都说你有深爱的人,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化为了几声呜咽。
非凡扣住她的脑勺,加深了这一记亲吻。带着疯狂生长的思念和满溢出来的爱恋,全部都给她。
迷迷糊糊间,苏宛似乎听到了非凡落在自己耳边的轻轻一句话:“我不记得前世的事情了,但我清楚我这辈子,到现在为止,所爱的女人只你一个。”
风声席卷着风雪,头顶仍是绚丽烟火。繁星依旧闪烁,岸头杨柳青青。冬天已经来了,春天便也不会远了吧?
后半夜的时候开始飘起了细雪来。而第二天早上传来了消息,清风在牢狱里中毒身亡。
那毒药也是不知道从何而来,可非凡敢确定,一开始把清风关押入狱的时候,他确定她身上绝对没有一点能让她死在牢狱里的东西。
清颜像疯了一般,狱卒问她话她不肯回答,甚至还咬伤了一个狱卒。李漾被磨得没有耐心了,让人给她动了私刑。直到把她打得奄奄一息才肯让人停手。
看着囚衣被鲜血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清颜,李漾上前挑起了她的下巴,语气轻蔑,“都死狗一条了,还敢那么嚣张。”
容介拳头慢慢收紧了,“投毒此事提刑按察司的人已经在查了,可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可父皇那边却催促我们快些回京了。”
因为擅自提起改革一事他们被罚来青州这边,可青州此事已经了结,他们回京的日程也需要尽快安排上了。
“我们可以把李漾押回京城吗?”非凡直觉清风突然中毒身亡这件事情和李漾肯定脱不了关系。他现在也是在气头上,才会如此凭意气说话。
“押送回京城?你以什么罪名?要打仗,他也足够配合我们了。论招待,成天大鱼大肉地供着我们,我们能抓住他什么把柄?而且你明知道他很有可能就是韩琦身边的人,若现在动他,可能就是在向韩琦宣战。”
韩琦,天宣二年中进士,且是当年的状元。听闻其工诗词,擅字画。只是样貌极为丑陋。当年皇上好像颇有意把汉成公主下嫁于他,可汉成公主见了他一面后宁死也不肯下嫁,后来才被遣去和亲。这事当时在京城也算闹得沸沸扬扬的,许多人好挺可惜如此一位才艳绝绝的才子,样貌却如此吓人。
天宣十年韩琦任工部侍郎,天宣二十一年当上了丞相。是现在在朝堂上唯一一位丞相了。
许多人都觉得,这些年林家、杨家、谢家相继被削,接下来就应该到韩家了。
可皇上最近却愈发器重韩琦,许多事情都交给他处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习惯问了他一句。甚至连大臣呈上的奏折他都要先看过后再呈上给皇上。
如此一来的话,若有弹劾韩琦本身或为他卖命的人的奏折根本呈不到皇上面前。而那些敢上书弹劾的忠直大臣甚至还可能因此遭到杀身之祸。
容介一想到这韩琦就更觉得揪心了,他现在羽翼未丰,最需要朝中大臣的支持。可以韩琦为代表的韩党,却更偏向五皇子。
包括当初他说要推行改革一事,朝堂之上反对声音如此多的原因多半也是因为韩琦的缘故。
皇上不喜欢他,非凡拱手把权力让了出去,他们现在若想针对韩琦,很可能根本不是韩琦的对手。
“你知道当年父皇是如何扳倒董太后的吗?”非凡突然问了一个与之不相关的问题。
“不是通过程琊吗?程琊借天之名,说董太后执政不合天理,若在位的话定会导致天下三年大乱。所以程琊直接杀了董太后。”这件事情是宫里的秘密,平时几乎没有人敢提及此事。
他们身份特殊,对这件事情知道的就略多了些。
“那七弟觉得韩大人对你有敌意吗?”非凡问他。
容介摇了摇头,“自我当上太子后,多半时间居住于东宫,谨听太傅教诲,操心政事,不常见这些大臣。也没有与他正面交过锋或是相互倾轧过。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与容宪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也就是说,不论时间早晚的问题,韩琦眼里根本容不下他。而且日后若自己登基,却有这么一个权臣的存在,怎么想想都会觉得不安。
“我没有什么证据可以定李漾的罪名,但我清楚他究竟犯过哪些罪。待回到京城后,这李漾,我就不得不动了。”
身为一个州郡的父母官,贪污受贿,私吞修筑大坝的钱两,甚至对敌寇私下动刑,这些罪名一一定下来难道还拔不起李漾这颗棋子吗?
大夏就是因为多了这些官员,才会从内部就开始腐烂起来,怪不得连徐义辅平日这样最注意分寸的人那晚居然可以说出那番荒唐的话来。
“动韩琦可不易。我也会私下里继续追查韩晴和韩烈的消息的,三日后我们启程返京。”容介直言道。
而在返京之前,非凡又再去见了徐义辅一面。
因为有些府兵已经放回去了,军营里少了许多人,这一看偌大的军营里竟然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徐义辅站在非凡身旁,而非凡盯着练武场上的士兵,不一会儿就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