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们两个一百零六块钱，就只剩下八十六块了，你猜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会有谁来主动帮我们呢？”
“被你这么一说，倒真是……”
孙子候被苏宛这么一劝，只觉得哪儿哪儿听了都有道理，便又问到：“那我们今天晚上该在哪儿呢？总不能睡大街吧？”
“真睡大街怎么了？就算是睡大街，那我们也是行得正，坐得直，没有干亏心事，有什么好丢人的呢？”苏宛撅撅嘴，想起当年看电影那一天晚上，她也曾蜷缩在奶奶家巷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无家可归。
不过比起那次，这一次不光有了人陪着，而且还是在并不寒冷的夏天，除了蚊子有些多，外面正舒服呢。
两个人带着大包小包，去包子铺吃了一顿晚饭，这才找了一个无人的小角落，放上缝纫机，又垫上一层褥子，在外面遮上一块床单，撑了一个简易的小*。
二人也终于在时隔好几年之后，又一次的同床共枕了，不过这一次，他们正处在危难之时，倒是少了些别的心思，只是在睡梦中也不忘互相牵着对方的手，好为爱人带去一份安全感。
虫鸣声尽，等苏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有斑驳亮光，透过床单传了进来，她看了眼仍旧发出均匀呼吸声的孙子候，坐起身来，锤了锤自己有些酸疼的脊背。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动作有些大了，孙子候随即睁开了一双有些迷茫的眸子，呆愣了两三秒钟，才坐起来，皱着眉头问道：“天亮了？”
“是啊，你饿了吗？又该吃早饭了呢。”苏宛舔舔有些干涩的唇，声音似乎也有些沙哑。
孙子候坐起来，将东西收了收，貌似答非所问地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依我看，我还是去买两瓶水吧！”
“也好，不过包子还是要吃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俩人说着，收拾了一番，又带着东西去了包子铺。
原来，馒头一块钱四个，包子五毛钱一个，两人在十分拮据的时候，还舍弃了馒头，去买包子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卖馒头的只卖馒头，那只是一个摊子，你买了馒头，除了带走也没有别的办法。
而卖包子的地方，却可以在包子店里吃，里面还有免费的米汤，尽管那米汤清的跟水差不多，可是有个东西就着喝，吃东西就不会噎人，更何况是连口水都没处喝的苏宛跟孙子候二人。
尤其是在7月份，骄阳似火般炙烤着大地，人更是极容易口渴。
昨天一人吃了两个包子，喝了四五碗米汤，老板对他们两个有深刻的印象，因为他们好像是为了米汤来吃包子的一样，而今天早上又来了，包子铺老板想了想，又往自己的免费米汤里加了一桶开水，使米汤分量又变得多了一些。
而苏宛跟孙子候根本就不在意米汤到底有多么稀，他们只是很想喝水而已，一个人买了一个包子，俩人一共花了一块钱，却足足各喝了六七碗米汤才离去。
把包子铺老板搞得一脸莫名奇妙，摸不着头脑，心想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可到最后也没想出个结果来，只得抓抓头发，一脸问号的问自己：“难不成这米汤还不够稀？”
而苏宛跟孙子候二人，不知道包子铺老板所想，只管自己的肚子里喝了个肚儿圆，就推着东西走了，而往前走了不长时间，拐过巷子才发现，以往非常清闲的大街上，今日竟然密密麻麻的全是摆摊的。
“有了，子候，我有法子挣钱了！”
“什么法子？你不会是想把苏月的衣服，给她便宜卖了吧？”
“唉，你这么一说，那似乎也是个好主意，不过，就算真的卖她的衣服，我们也应该给她洗干净，理整齐了，这样才能卖个好价钱，别看我大姐这些衣服乱七八糟的堆在一块，摸摸这料子就知道，买的时候一定价格不菲。
相信我收拾好了，就算是挂上商标卖新的，别人也不会认出来，这是个二手货。”
“啊，不是这个法子，那是什么法子？”
苏宛嘿嘿一笑，指着他们旁边的那个缝纫机说：“你看我们身边有什么啊？咱们所有的家当都被扣了，只有这个当初随手淘来的缝纫机还在这儿，那我索性就带着缝纫机去集市上摆个摊呗，就像别人在集市上摆摊修鞋子一样，我现场给别人修衣服，或者是现场给别人做衣服。”
“这能行吗？你又没有专业的学过……”
“瞧你这话说的，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专业的学过？”苏宛见孙子候竟然对怀疑自己，当场就不干了，掐腰做茶壶状大吼道：“是骡子是马，咱们拉出去遛遛不就知道了，走，反正张蓝一会儿才来，咱们就去他家门口摆摊去，我就不信，凭我这服装设计师的手艺，能挣不来钱！”
苏宛信心满满，孙子候反对无效，两人很快就将缝纫机搬到了以前苏宛开麻辣烫店的店门面前，她故意忽略掉身后那两个刺眼的封条，扯开嘴角大声吆喝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本人是专业的服装设计师，无论衣服破了，还是想要个什么心仪的款式，只要你拿布料来，我现场就给你做，童叟无欺，绝对真实。”
“哎哟，这姑娘吆喝的是什么啊？我怎么没大听明白。”
“就是说现场做衣服呗，你想要什么样式的，她就给你做个什么样式的。”
“呦，这哪能这么厉害呢。”
因为苏宛摆摊和别人不一样，她只是摆了一台缝纫机而已，空空如也的场地，反而让人都好奇的伸过头来一看究竟。
众人一看便都熙熙攘攘的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讨论开了。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婆婆，推开人群过来说：“姑娘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吗？这怎么收费的啊？”
“按功夫收费，要是极简单的样式，跑几圈就完了，那跟修鞋的差不多一个价钱。
可要做一件完整的衣服，那价格最起码得是买那件衣服三分之一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