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了死口,顷刻间血腥味在我们唇齿间炸开。
我忍不住疼地闷哼,下意识将她扯开了我半米。
“楚妍,你想要找人玩,你有你的小三小四,不用玩我。”本来以为这种话已经在事实上演绎了千百遍,但是我亲自一字一句说出口,还是很难受,生理性条件反射的难受。
仿佛我的心脏我的大脑被刻上了什么印记,就算她折磨我再多,我确定自己要推开她的时候我还是受不了。
唇间有血珠冒出,因为我话语的张合,而润进唇缝,很不舒服的铁锈味。
她没有在扑上来,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仰头看向我的方向,黑暗中我看不真切。
也不知道她的表情,她也没有再开口。
最后却几不可闻地听她冷哼一声:“爱意会被消磨吗?可是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刚刚好。”
“以前你爱我爱的太小心了,什么好的都给我,我像你养的宠物,我皱个眉,你能变出十八种花样捧着我。”
“那些不真实的爱被消磨掉了,现在就不一样了,你真实多了,你的爱里藏着恨,多有意思。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知道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
我依然沉默,完全不知道楚妍到底打算发什么疯。抬脚想走,但是也真的做不到大半夜把她扔街上。
见这么僵持着不是办法,我只能叹息一声妥协道:“知道。”
“那和我解释下吧,我想听你亲口说。”
“是指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情感,多数表现为同情、认同、赞赏、喜爱之类,从而原谅且帮助加害人继续伤害自己或他人。”
“同情、认同、赞赏、喜爱……”
楚妍喃喃地念着这几个字,我脑海中也过着画面,何尝不是呢,我赞赏过她的手段,喜爱她的一切,甚至认同过她的能力,最近甚至一些无边无际的猜想,开始同情她。
而且同情的情感越发强烈,一想到在我求娶她之前,她或许有至死不渝的爱人,我的心就被剐的生疼。
我甚至不敢探查,她的那个爱人,之后发生了什么。
但是我就凭空猜测我也能猜出来,一定是很不好的事情。
毕竟当初苏家势大,就因为我大学社团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作业,我身边的人都可以把章铭当初呕心沥血的处 女作挖来给我署名。
更何况当初,我看上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我那时候对她喜欢的那么毫不掩饰。
会有多少人背地里,用见不得人的肮脏手段,一点一点将她推到我面前,我丝毫都不敢深想。
“苏晨,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和我一样,没有人爱了。”她伸出手,摸上了我的脸颊,她指尖冰冷。
明明古城晚风暖意撩人,我却觉得自己如堕冰窖。
我伸手将她靠近我的手扯了下来,攥进手里。
“楚妍,你不是有隋安吗?他爱你的,所以你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我能感觉到她指尖微缩,果然隋安或许是特别的,就算事一个替身肯定也是特的替身。
她长久的沉默,我都快以为我要劝动她了,僵持了许久,她终于动作。
却没有远离,而是更凑近了我一步。
双手在我颈后交叠,让我被迫弯腰向她更近。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们不一样,你没有人爱,但是我有啊,你还爱我,不是吗?”
她这句话让我如遭雷击,下意识地否认:“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不爱你。”
话音还没有落地,她就仰头将我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
唇瓣的伤口被她舔 舐地生疼,我伸出手,掐住她的脖颈,将她扯开。
“楚妍,你别闹了,你喝多了。”
下一瞬我感觉我掐着她脖颈的虎口出,掉落了一滴水滴。
我一愣,眼泪?
但是,下一刻哗啦啦的雨水就开始无情砸向地面。
楚妍反手牵着我跑出了小巷,我们和所有在街上狂奔躲雨的情侣一般,在灯火明暗处穿梭。
最后楚妍将我拽进一家小巷,冲进了一个小院落。
两层小旧阁楼民宅。
我知道楚妍在全国各地都有房产,所以她打开门锁进房后,我一点都不惊讶。
院内还是古色古香,推门而入却是半现代的装修,白瓷砖地,雪白墙面,明亮日光灯。
一屋子新中式的软装,这一切,一定是出自很有品味的设计师。
我赤脚站在玄关处,裤脚的水渍滴滴答答沾湿了脚边那块白瓷,我不忍再往里踏进一步,生怕弄脏了屋内。
我下意识觉得这里对楚妍来说,应该不一样,没有道理的第六感,让我不敢乱动。
“我就站在这里等雨停就好,你,你去洗吧,你身子弱,别感冒了。”
楚妍皱着眉看了我一眼,围着我转了一圈似笑非笑:“苏大少真的生动诠释了丧家之犬的模样,新图文解字上没有你的插画,真可惜。”
说完她默认我站在门口,只是扔给了我一块浴巾,然后给我在玄关处,插上了个吹风机,就消失在了二楼楼梯处。
我尽量将自己弄干后,就在玄关处席地而坐了。
屋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听着古城的雨声,我竟然靠着墙壁就这么睡去了。
这么睡着并没有睡熟,再次醒来,是听见下楼的脚步声。
只是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到了我身边。
我睁开眼,就听见楚妍略带虚弱地伸手摇晃了下我的手臂:“苏晨,我疼。”
用了两秒让我的意识回笼,我连忙起身将已经疼得蜷缩在地上的楚妍捞起来。
“怎么了?是胃疼还是肚子疼?”
楚妍身上的毛病其实真的不少,不久前刚和我一起淋了雨,这半夜突然生病,是在我意料之中的。
我也顾不得其他,打开客厅的灯,将她搀扶到沙发上,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上头都是虚汗,显然已经忍了一段时间了。
“我送你去医院吧?”我轻声问她,同时我侧耳听着外头雨势并没有减弱的意思。
先将沙发上的毯子给她裹上,然后就去厨房给她烧热水去了。
她说不出来哪里不舒服,就是都不舒服,她的身体我大概知道,最大的问题就是体寒,为了她舒服些,我以前找过许多偏方。
本来都发誓再也不帮她了,但是看见她这样,我还是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