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见劝不动我，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地驱车前往，他早就打听好的目的地。
我看路线发现并不是去殡仪馆的，皱了皱眉头：“你这带我去哪里？”
“楚总，特地找了一个湖边给他办追思会，请来的人应该都是他们高中时候的同学。
张义的话让我心头一紧，就算我向来知道楚妍对江怀安的感情之深，但是真从蛛丝马迹中窥见了那几分真心厚。
我心中五味杂陈，其实爱和不爱还是很明显的，没有人比的过白月光，更何况是死去的白月光。
我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其实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等下不要失控。
车子缓缓驶入一个静谧的湖畔，四周绿树环绕，湖面波光粼粼，远处几只水鸟悠闲地游弋，为这冬日的场景增添了几分生机。
这宁静的氛围下，倒是也给了我几分安定。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张义说：“我们下车吧，既然来了，总要有个交代。”
张义点头，跟着我一起走向湖边的一片空地。
那里已经搭建起了一个简单的祭坛，周围摆放着白色的花束和蜡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显得格外庄重而肃穆。
人群陆续到来，大多是年轻的面孔，穿着得体，面带哀思。
我混在人群中，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突兀。楚妍的身影还未出现，但也总是能听到一些与她相关的窃窃私语。
“雪晴，没有想到你会来。”
“恩，总要再见怀安最后一面。”那个被叫雪晴的女生，面容哀戚，或许也和江怀安有着不浅的交情。
我只是寻着声音有些好奇多看了两眼，倒是没有想到，那个主动和她打招呼的那个戴眼镜的女孩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如果怀安当初选择了你，你们肯定能在古城幸福一生。”
那个戴眼镜的女孩的话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雪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低下了头：“好了别说了，都过去了。”
“雪晴，你就是性子太软了，才会让楚妍从上学开始就欺负你，甚至连你喜欢的人她都要抢走，现在把人害死了，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地搞追思会。”
“她以为她谁阿，真当自己是怀安的未亡人阿，也不知道她那个怨种丈夫知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给自己的初恋弄这些阵仗。”
那个戴眼镜的女孩似乎对楚妍的做法感到不齿，但雪晴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毕竟，这样的场合下，任何尖锐的言语都显得不合时宜。
“今天的追思会，我们都是为了怀念怀安，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它们随风而去吧。”
雪晴的言语平静，显然她不愿让过去的纠葛破坏了这场对江怀安的缅怀。
“你能咽下这口气，我可咽不下，等下楚妍来了，看我不让她好看，让她把本来该属于你的位置让给你。”那个戴眼镜的女孩义愤填膺地说着。
雪晴皱着眉头：“什么应该的位置，没有什么位置是应该给我的。”
“怎么没有？是你和江怀安青梅竹马，你和他的点点滴滴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缅怀词就应该你上，灵也应该你扶。”
“一个将人拐走还害死的家伙，配吗？”那个戴眼镜的女孩显然对楚妍的敌意不低。
就在这时，楚妍出现了。
她穿着素雅的白裙，长发披肩，面容清瘦而憔悴。
她缓缓走向祭坛，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
只是她还没有穿过人群，就被那个女孩伸手拦住了去路。
“等一下，楚妍。这个追思会，最没有资格上台的人就是你。”
楚妍的脚步微微一顿，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我微微皱了下眉头，因为我认识的楚妍并不是如此弱势的人。
她能够一个人在会议室里骂五个董事，也能自己一个人带着项目在千人会议上夺下大奖。
她向来意气风发，骄傲高贵如孔雀，就算当初失忆落魄的时候，也是一只有利爪的小猫咪。
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一个真的做错了事的小孩，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别人的审判。
她的唇角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周围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高中的时候，就是她拆散的怀安和雪晴，这件事你记得吗？”
“我真不知道，雪晴曾经和怀安是一对吗？我以为他们就是好朋友。”
“也差不多啦，听说雪晴和怀安青梅竹马长大的，如果没有楚妍，真的有可能成。”
“不过，这些陈年旧事翻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听说怀安是放弃了家里的安排，一定要陪着楚妍，属于劝不住地背井离乡阿。”
“怀安的爸妈也是不幸，儿子刚大学毕业就出车祸双双去了，要不然这个追思会真的也轮不到楚妍来办。”
我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这一切。
楚妍的沉默并未让那个女孩感到满意，反而更加激起了她的愤怒。
“楚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害得江怀安那么惨，现在还要来假惺惺地缅怀他，你不觉得恶心吗？”
楚妍的眼眶微红，但她依然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背负着所有的指责与误解。
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沉寂：“够了，大家都冷静一下。”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面容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们今天聚集在这里，是为了缅怀江怀安，不是为了翻旧账或者指责谁。”他环视了一圈，继续说道，“楚妍，你作为江怀安的朋友，你的心意我们都明白。”
“但是……”他的话没有说完，其实眼中的神情已经在无声告诉她，她不合适上台。
“我作为你们的老师，我还是有资格开这个场的。”男子顿了顿，声音略显沙哑，他不犹豫地走上了台。
我以为我或许能静下心来听一会儿江怀安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我还是有些高估了我自己。
慢慢地移动到了献花处，我将手里那一束花放下后就默默离开了会场。
掏出手机给楚妍发了一个地址，便拉开了停在外面的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