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示意她不要担心。
保安们将我推到狄公馆的大门外,然后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我站在门外,用舌头抵了下嘴角,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狄公馆的大门,转身离开了。
我还是要去见文泉一面,起码要确定计划是否按照我和楚妍预想的进行。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阴沉的云层压低了天空,风中带着一丝秋日的凉意。我紧了紧衣领,一脚油门就去了码头。
轻车熟路地我上了那个游艇,果然文泉在那里。
只不过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在我上船不久,游艇竟然开动了。
我有些讶异地看向正在吧台认真调酒的文泉:“什么意思?”
文泉抬起头,嘴角挂着惯有的戏谑笑容:“苏总,我们的生意怎么也是掉脑袋的活计,还是去公海聊比较好一点。”
文泉的话让我心中一紧,去公海意味着我的脑袋直接别在了裤腰带上,如果今天一不小心惹他不开心了,我可能就上不了岸了。
心中虽然没有底,但是我强迫自己别慌。
一脸冷漠地坐在了他面前:“随便你去哪里,如果有晕船药给我来一点。”
他轻笑一声,将手里的酒杯推给我:“烈酒才是最好的晕船药。”
我皱着眉头看了手里的酒杯一眼,最后还是接过酒杯,我抿了一小口,让那股辛辣在喉咙中燃烧,我滚了滚喉头问道:“谈得怎么样?”
“当然顺利,不得不说,他还是在意他闺女,我说绑了狄薇,他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我在他洋洋得意的转述他怎么将狄松耍得团团转的时候,只是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酒杯,侧着耳朵听,一副好像听进去又好像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他也不在意,继续着:“说起来,那个垃圾佬还真有两下子,竟然能在那么偏的地方建厂。”
我听他终于到了终结陈词部分,适当地开口问道:“所以,你用狄薇的安危就换了一个印钞厂的位置?他可以随时换位置。”
文泉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苏总,你还是不了解我也不了解他。”
我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文泉轻轻一笑,手中的调酒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指向了船舱角落里的一个不大保险箱:“那东西我拿回来了。”
“铜板?”我目光一凝,盯着那个保险箱,心中明白了他的意思。
文泉点了点头,神情中带着几分得意:“没错,不得不说苏总是我的福星啊,说一个月就一个月,竟然真帮我把它拿到了。”
“这样一来,狄松就别想要独吞这个项目。”文泉眯了眯眼,最后对上我目光后微微一笑。
“来吧,让这一切回到原点的大功臣,陪我好好喝一个。”
我有些心不在焉,毕竟事情竟然比我想得要顺利:“所以,狄松会带着你去见那个新的变色油墨供应商?”
文泉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微微点头:“当然,我手里有了铜板,他现在只能乖乖听话。就像这么多年一样。”
我看着文泉势在必得的目光,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了,我和楚妍的计划就是要把他们两个绑在一起,然后一步步引入圈套。
至于圈套,自然就是通过黑狼牵线,由警察假扮的变色油墨供应商。
这种没有直接证据的案子,只能这样才能将这些家伙一网打尽。
这么想着,我一仰头喝光了杯中的烈酒,它随着文泉的笑声,化作一股灼热的箭贯穿我的胸膛。
文泉似乎没察觉到我心中的算计,他以为胜券在握:“苏总,做这些买卖很有天赋,比你父亲要强一些。”
我没有料到,他竟然会提到我父亲,毕竟他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你见过我爸?”
“当然,我从小就跟着我舅舅,那时候舅舅见得最多,骂得最多的人,都是你爸。”
文泉已经有些喝上头了,开始打开了话匣子:“你爸是个老古板,总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但最后呢,资金链不行的时候,不还是得向我们这样的人低头。”
我的手指掐着酒杯,愣在了当场:“什么意思?”
“恩?你竟然不知道?”文泉咧嘴嘲弄一笑,“你这大少爷还真做得天真烂漫。”
“不过,你倒是很幸运,我整个人最烦天真烂漫的人了。”文泉的话带着戏谑,却让我心中一紧,直觉告诉我,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关乎一个深藏的秘密,
“当年老苏总在南城趾高气扬的,可看不起我舅舅的海运生意了,说他是蛇头,上不了台面。”
“结果呢,剖了几乎一半的资产分家后,来北城扎根,还不是要和我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交往?”文泉的话像一把尖刀,划开了我尘封的记忆。
我突然想起,刚来北城的时候父亲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我那时候还觉得北城市场广阔,忙就代表着生意不断欣欣向荣。
如今想来,或许是那时候艰难到,不得不和雷君庭这种人虚与委蛇,他才痛苦得闭门不出。
文泉停顿了一下,他似乎很享受,我眼中破碎的情绪,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但你别以为这就完了,这些日子我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你父亲在北城的失败,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暗中使绊。那个人,就是你如今视为忘年交的叶三爷。”
我瞪大了眼睛,心中一声炸雷和外面天空的雷声一同炸响。
阿泰匆忙从外面进来:“文哥,要起风暴了,我们可能要回去了。”
文泉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有些可惜地叹息一声:“那就回去吧,我想苏总应该也归心似箭了。”
我紧握着酒杯,心中波涛汹涌,却努力保持镇定:“文泉,你这是什么意思?挑拨我和三爷的关系?”
文泉嘴角的笑意更浓,似乎在享受着我的震惊:“挑拨你们我有什么好处?”
“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不可能信。”
“活了这么久,苏总还不知道,证据是需要拿东西来换的吗?”文泉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势在必得。
我终于明白了,今天公海这一趟,他是有要的东西。
“你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