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话贺玲已经不止听了多少次，现在也是丝毫没有感觉。
只是觉得他们莫家虽然表面上看来是把黎露看的很重，实际上却都在为自己考虑。
所以莫家的其他人来第二次，她就全都扫地出门，一句话也不愿听。
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别说黎露，就是她自己都听得腻了。
可不管怎样，每次莫家来人，贺玲都还是会跟黎露说一声，毕竟决定权最终还是在她的手上。
天气越来越冷，莫竹姐妹三人带的衣服就显得有些不足，黎露更是只有几件破旧的衣服换洗。
无奈之下，莫竹只好打算回趟篱笆街，拿些换洗的衣物和书本，顺便看看莫团山的情况。
听说莫竹要回去一趟，众人都很不放心。
最后还是让莫烟陪着她走一趟。
回到篱笆街的家里，家门还是紧闭的，但却并未上锁。
莫竹小心翼翼推门而入。
当她看到倒在地上的莫团山时，不由得吓了一跳。
“爹！”莫竹忙冲了上去。
听到声音的莫团山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满是血丝，见是莫竹，伸手一把将她推开：“别碰我！”
被他这么一推，莫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莫烟忙上前扶了一把，忍不住抱怨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长姐好心扶你起来，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
不等莫烟把话说完，莫团山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说出的话更是让莫竹和莫烟两人心痛：“回去照顾你娘去吧，我还死不了！”
莫竹知道他这是在说气话，看着他艰难的想要爬起来，那双腿却丝毫没有动静的样子，怜悯之心油然而起。
不顾他的挣扎，莫竹还是上前想要搀他起来。
想着刚刚自己进门的时候他趴在地上陷入昏迷，也不知道在她们来之前他究竟昏迷了多久。
他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她爹，也曾对自己疼爱有加，莫竹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
可莫竹本就身形瘦小，莫团山又身宽体胖，纵然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过只是让莫团山往前挪了挪。
实在没有办法，莫竹只好让莫烟够来帮忙。
莫烟对莫团山的成见一直很深，这时候要不是看莫竹一个人辛苦，她才不会上去帮忙。
两人就这么拖着莫团山，将他拖到了床上躺下。
莫竹才问道：“爹，您的腿是怎么回事？”
之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但那都是莫团山喝醉酒之后双腿无力。
但今天明显没有喝酒，整个人也都乏力的很，看起来倒像是病了的样子。
然而，对于莫竹的关心，莫团山并不领情：“你们还知道关心我？你们跟着你娘在黎家待着，吃好睡好，哪里还知道我一个人在家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我每天吃不下睡不着，想要找个人说句话都找不到，这双腿早就要废了，这次正好！如了你们的意，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你们高兴了吧！”
说着，莫团山伸手打掉了莫竹端过来的茶水。
见他对这样对待莫竹，莫烟气得拉着莫竹就要走。
可莫竹却停了下来。
她知道，不管是谁遇上这种事怕是都会忍不住发火，情绪激动也在所难免。
但他毕竟是她的父亲，要眼睁睁看着他走上绝路，她也真的是于心不忍。
“烟烟，你先上去收拾，我有些话要跟爹说。”莫竹对莫烟挥了挥手，让她上楼收拾。
“不行！”莫烟连连摇头，她不放心让莫竹一个人留下。
莫竹对她笑了下，安慰道：“没事的，爹不会对我怎样的。”
说罢，便搬了张椅子坐在了床边。
无奈之下，莫烟只好一个人上楼去收拾。
坐在床边的莫竹，看着不愿往自己这边看上一眼的莫团山，心里着实有些难受。
“爹~”轻唤了声，见他没反应，莫竹又继续道，“我知道爹你心里有气，但这次这件事您也真得反省一下……”
话一刚落，莫团山就沉着脸反驳道：“我反省？我还要怎么反省？我跟你娘道过谦了，也人过错了，我一个大男人，你们还想让我做到怎样？”
“从你娘回黎家之后，除了你爷爷外，你奶奶，你大伯，你三叔，哪个没去劝你娘回来？可是你娘呢？就赖在黎家不回来，这能怪我吗？”
听了他的话，莫竹有些无奈，他所说的知错似乎跟她们心中所想的不大一样。
“那您应该知道娘为什么一直不愿回来吧？”趁着这次，莫竹也打算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话都说出来，“您一直说您知道错了，可您知道您错在哪里了吗？”
“不就是因为我去找了那个女人吗？还能因为什么？”莫团山瞪了莫竹一眼，似是觉得她这话有些白痴。
但莫竹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娘不愿回来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一件事！”
“您扪心自问，这些年来娘可有做出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情？而您呢？从小打到，我就没见您对娘有过好脸色，不喝醉就是吵，喝醉了就是打。”
“很长一段时间，我甚至在想，要是我遇上的男人也是这样的话，那我宁愿这辈子都不成亲，做个老姑婆也许都要比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要强。”
“十几年了，也许就连您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打了我娘多少次吧？有多少次您把她打得鼻青脸肿，连吃饭都吃不了。你知道那时候我们看着心里有多难过吗？”
莫竹自顾自的说着，莫团山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却还是没看她一眼。
朝莫团山看了眼，莫竹才又继续道：“虽然娘从未说过，但我们都知道，她心里其实一直是在意的，也希望您有一天能够看到她的辛苦，对她好一点。”
“可是您呢？您又是如何对我娘的呢？先是一个寡妇到老宅子那里去闹，我也出了钱让她离开，您也答应以后再也不会跟别的女人有来往，可是您做到了吗？”
“这才多久？您又跟另一个女人好上了。”莫竹并未提起之前黎露跟她所说的事情，只当这是她第一次知晓。
虽然被自己的女儿训斥，有些没面子，莫团山也是无言以对。
这些日子，莫家的人不仅仅去劝说了黎露，也来训斥了莫团山。
今日莫竹跟他所说的这番话，莫家那些人自然也跟他说过。
只是，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给莫团山的感觉却又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