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竹站在原地,就这么定定的望着他,随后转过身去,凉声道:“这是你干的吗?”
书斋里能够用毛笔恶作剧的怕是也只有他了!
看着莫竹身后的那只乌龟,余白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来。
“咳咳~”轻咳两声,掩下自己的笑意,余白仍旧不承认,“哟!这是谁给你画的呀?画的不错嘛!咱们书斋里有谁画技这么好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接着,其他人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见他们做了坏事竟然还笑的如此欢快,莫竹气得只咬唇。
这时候,她才发现,不管自己有没有重生,她对这些无耻之徒都无能为力。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余白竟然跟着那群混小子一起来欺负自己!
上一世她进书斋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岁,那时候的余白十四,虽然张扬了点,却也确实懂事了许多。
可如今……
瞧着他毫无悔改之意的望着自己,莫竹终于红了眼眶。
泪水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后,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此时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一阵微风吹来,送来淡淡的桃花香。
随之几片桃花花瓣随风飘来,划过莫竹满是泪水的脸颊落在了地上。
“你……”望着流泪的莫竹,余白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这辈子还从未将一个女孩子惹哭过,莫竹是第一个!
但此时,一向话多的他,这会却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
奇怪的是,看到莫竹哭,他的心里竟有些难受。
然而,其他人似乎并不在意,仍在哈哈大笑着。
甚至有人嘲讽道:“我就说女孩子没用吧,这点事都能把她惹哭,真的是……”
“住口!”余白回头瞪了那人一眼。
转过头来,声音却瞬间柔和了下来:“你……没事吧?不就是在衣服上画了个乌龟吗?你要是不喜欢,洗掉便是。要是实在不解恨,那我也让你在我的衣服上画乌龟好了!”
说着,竟真的转过身去,将后背留给了莫竹。
虽然他这么说让莫竹有些意外,但心里却还是很难过。
“你知道吗?”莫竹轻抽了下鼻子,指着自己的衣服,缓缓开口道,“我的衣服,全都是我娘一针一线缝制的,她就算再忙也会抽空给我做,脏了会给我洗。”
“但你们……你们这是在践踏一个人的辛苦劳作知道吗?这墨汁印在衣服上哪里是这么容易洗掉的,而且……”微顿了下,莫竹脸色羞红的往后看了眼,“我身上所有的衣服几乎全都浸透了……”
闻言,余白一惊,“不会吧?这么严重?”
他当时也确实只是恶作剧的想法。
而且一直欺负她,她却都还耐着性子跟他说道理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可爱,可爱到忍不住还想再欺负,所以才……
如今听了她的话,余白尴尬的眼神直闪。
她的泪水已经让他觉得心里难受,她的话更是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似是看出了余白的不自在,谷相眉头一皱,上前猛地一把推开莫竹,挑眉道:“我说你怎么这么烦人呢?哭什么哭?!不就是在你背后画了个乌龟吗?这就践踏你娘的辛苦了是吗?你娘不就是给人做衣服的吗?多做几件怎么了?”
“你……”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的莫竹眼睛红肿的瞪着他,嘴唇早已被她咬的通红。
那委屈可怜的模样,让余白不知不觉乱了心神。
伸手一把将谷相推到一旁,呵斥道:“你干嘛?她不过是个女孩子,你这么推她做什么?”
说罢,伸了伸手,最终却还是收了回来,眼神转向别处道:“对……对不起,我没想到是这样,要不我回头重新赔你一套衣服吧……”
“不用了!”莫竹抬手抹去眼泪,缓缓站起身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哽咽,“算是我看走了眼,我就不该来找你们的!”
来找他们只是让自己更加难堪罢了。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莫竹漠然的看了余白一眼,转身就走。
望着莫竹微仰着头,那萧条的背影,余白的眉头紧了又紧。
“大哥,你……”对于刚刚余白向莫竹道歉,谷相颇为震惊。
“滚!”余白一声厉喝,吓得谷相浑身一颤。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在他们看来,将一个人欺负哭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却不知,余白虽从小也有些调皮,甚至总是惹得父母不高兴,家里的下人也没少被他恶作剧,但将一个这个小的女孩子弄哭倒还是头一次。
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爽,尤其是谷相还一把将已经哭泣的她推倒在地。
越想余白的心中越是气愤,冷着脸对他们说了句:“不要跟着我!”
说完转身就大踏步的离开。
回去之后的余白,躺在床上,只要闭上眼,脑海中就会出现莫竹那张哭泣的脸和临走时那漠然的眼神。
甩了甩脑袋,余白努力让自己不去想。
可那个画面不知怎的,就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咬牙,索性坐起身来,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原本就不喜欢看书的他,拿着书仍旧阻挡不了脑海中出现的画面。
“烦死了!”余白一把将书甩出老远,“我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弄哭了嘛!我也道歉了,为什么我还是……”
猛地拍了下脑袋,一个翻身倒在了床上,拉起被子将自己的头蒙的严严实实。
不就是一身衣服吗?改日赔给她便是!
而回到家的莫竹,小心翼翼的不让莫团山和黎露看到自己的后背,进了房间后,立马偷偷地换了身衣服。
好在黎露一直在忙并未注意到她换了衣服。
看着衣服上画着的乌龟,莫竹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这身衣服就算是洗怕是也很难恢复原样了,可若是不洗的话就真的没法穿了。
望了眼还在堂屋里忙着的黎露,莫竹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不想让黎露知道自己被欺负的事情。
可一想到自己被余白欺负,莫竹就觉得心里难受。
她甚至不敢想象明日去书斋再见面时,自己还能否像往常一般跟他打招呼。
终究还是到了第二天,莫竹磨磨唧唧还没走到书斋,就被路上遇到的黎泳拉去了黎家。
“小舅,你找我有事?”莫竹瞧着黎泳那一脸神秘的模样,跟在身后的她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