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嗷~”那醉汉一声哀嚎,滚躺在了地上。
这一声把莫竹吓了跳,忍不住扭过头去闭上了双眼。
“喊什么喊?还不快滚!”余白又是一脚踹去。
不过,这次只是踹在了他的背上。
那醉汉捂着自己的下腹部,半跳着站起身来,一脸惊恐而又带着怨恨的瞪了余白一眼,猫着腰转身离开。
看着那人离开的身影,莫竹心下急了。
忙上前扯了下余白的衣摆:“你就这么让他走了?你刚刚打了他,听他的意思,他的身份好像不简单呀,你就这么放走他会不会……”
莫竹着急的话尚未说完,就见余白转过身来,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说着说着,莫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直到彻底消失。
微抬了抬眼帘,莫竹突然有些心虚,她能够感受到余白身上散发着愤怒的气息。
眼神一闪一闪的垂下了眼眸,再不敢抬头看他一眼,也忘记了自己刚刚要说的是什么。
原以为他会气得训她一顿,可暴风雨并未等来,等来的却是一只轻轻抚过她头发的手,手法虽有些生涩,却还是让莫竹的心随之一动。
惊得抬起头来,就对上了余白那双满是心疼的眸子。
一瞬的失神后,莫竹忙又垂下头去。
她刚刚一定是花了眼,余白明明很生气,又怎会用那种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
果然,当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余白的眼中只剩下了责备。
“不是跟你说过晚上不要一个人的吗?怎么又是一个人?!还遇上了这种事!”
听余白用责备的声音说着关心的话语,莫竹心中暖暖的。
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嗫喏道:“对不起,我以为不会有事的,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余白一声厉喝,随即声音又软了下来,“算了,跟你说也没用,你当真以为从你姥姥家到你家的路不远就不用放在心上吗?这次要不是我及时出现,那醉汉怕是……”
若是他没有出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连余白自己都不敢想象。
“对不起……”莫竹只能不停地道歉。
瞧着她那可怜而又委屈的模样,想起刚刚她见到自己的那一刻,趴在自己胸前轻声抽泣的样子,余白终究还是长叹一声,“唉!真不知道你上辈子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这辈子会有这么多人来找你的麻烦!”
这点不用他说,莫竹自己也很想知道。
不等莫竹再开口,余白便率先走在了前头,“走吧,我送你回去!”
闻言,莫竹惊喜的抬头,看着走在前边的余白,脸上闪过一丝羞涩,脚下却很是利索的追了上去。
走了几步,莫竹从怀里拿出一把煮熟的花生来,递到余白的面前,“你要不要吃花生?我姥姥刚煮好的~”
看着莫竹递过来的花生,余白顿了下,伸手接过便又转身继续前行,嘴里却未多说一句话。
其实,莫竹一直很好奇,为何余白会如此及时的赶到。
但她并未多问,因为有些话说出口反而会很尴尬。
虽然经历了这件事,可莫竹仍旧会走夜路。
只是,从那以后,她的身后便多了个人,那个人总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她,直到她进了莫家院子才转身离开。
而那被打的醉汉身份也在两日后暴了出来。
原来他是博城太守家的亲戚,来太守家做客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莫竹,便心生邪念,晚上趁着酒意就来堵截她。
既然是太守的亲戚,被打之后自然是要闹上一闹的。
可莫竹还未来得及想出应对之策,就听谷相他们说这件事已经解决。
解决这件事的人正是余白寄住的王员外家。
确定无事,莫竹便也就放下了心来。
转眼间,就到了秋收的季节。
秋风萧萧的刮着,天上的阳光却仍旧炽烈,在地里忙碌的人们早已累得汗流浃背,但只要直起腰抬起头来就能感受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凉风吹来。
上一季的粮食因为下了场不合时宜的雨造成了减产。
但秋收时却始终艳阳高照,清风徐来。
收完地里的庄稼后,人们开始等待着一场雨的到来。
一场雨后,下一轮的庄稼就能种下地去。
可在这之前,却有一部分人开始了四处搜罗的脚步。
花生和玉米个头相对来说较大,但在收获的过程中难免会有漏网之鱼,自家却又无从发现。
所以,就有了这么一群人。
他们每天早起晚归的游荡在别人的田地间,挎着箩筐,拿着锄头,带着干粮。在别人家刚收完的玉米地里搜找着玉米,在刚收获的花生地里搜罗着花生。
多数人对于这种人也都视若不见,就当给自家松土。
虽然各家都觉得自己收的很是干净,但这些人搜罗一天照样能搜个半袋一筐。
莫烟就是这群人中的一员。
“烟烟,记住,要是下雨的话就赶紧回来知道吗?”莫罄抬头看了看天,一边叮嘱着即将跟着那群人上路的莫烟。
一早吃了饭,莫罄就给她准备好了锄头,背篓,和一个不算大的布袋。
当然,最不能忘的就是干粮!仔细的用一块碎花布包裹着,放进了背篓里。
背着背篓,拿起锄头,莫烟对莫罄挥了挥手:“奶奶您就放心吧,我会赶早回来的!”
说着,便一溜烟的追上了前方的小队。
望着莫烟那撒欢跑的身影,莫罄摇头叹息。
她从不担心莫烟会因为干活而忘记回家,只是担心她玩的疯了想不起回家这件事来。
天有些暗,沉沉的,空气中隐隐带着一丝泥土的气息。
这一小队人并未走远,只是到隔壁村搜罗起来。
大家在一片收获的耕地前停了下来。
“这边种的全是花生,我们就在这里搜一搜吧,天随时可能会下雨,我们还是别走远的好。”有人提议,其他人也都应和着留了下来。
望着四散开来的人群,莫烟四下里瞧了瞧,最后选择了最远的一块地。
放下背篓,莫烟拿着小锄头像模像样的搜了起来。
一锄头下去什么都没见,又一锄头下去仍旧什么都没有……不知手起锄落了多少次,仍旧不见一颗花生的踪迹。
愤愤地往地上一坐,莫烟不满的嘟囔着:“这地里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嘛!这也收的太干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