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的母亲是个典型的闺中妇人,平日里许是见得人不多,来到书院见到院长和几位先生,竟显得很是局促。
全程都在听院长和先生侃侃而谈,甚少接话。
只是最后将余白带走时,连声道歉保证一定好好管教他,这一个月一定让他改掉自己这万事总爱动手的毛病。
见余白被院长和这么多先生训斥,莫竹心中充满了愧疚。
要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会动手,也就不会发生现在这事。
她们是面壁思过一月,加上抄写,而余白则是在家禁闭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除了自己的房间哪也不许去。
莫竹很清楚,这对余白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惩罚。
他宁愿被打被骂,也定不会希望被关在房间里一个月什么都做不了。
然而,一切已发生,谁也无法改变。
但,让莫竹觉得庆幸的是,在他们受罚的这一个月里,有书院的年中考试。
这次考试书院里所有的学生都要参加。
考试共有三天,因为学生太多,分成了上下午两拨,而莫竹和余白所在的书斋分到了上午。
因此,他们也就有了三个半天的时间。
第一天,考完试,余白并未立即回家,而是去找了莫竹。
“要不我们明天出去一趟吧?”
余白的话让莫竹惊讶和茫然:“出去?我们能出去吗?再说,明天出去做什么?”
“当然能出去了,我问过了,这两天考试,院长和先生可都忙着呢,书院进进出出的人也有不少,谁也不会注意到我们。”余白胸有成竹。
接着便又凑到莫竹的耳边道:“我们不是还要去找迎春楼的吉吉吗?既然都已经查到了这儿,不继续查下去,我这心里就老不踏实。”
“这个……我……”莫竹有些犹豫。
虽说她也很想将此事查清,可也不急于这一时,毕竟他们如今都还被要求面壁思过,如此一来,岂不是再一次明着违反规定?
知道莫竹在犹豫什么,余白便哀求道:“真的没事的,你就相信我吧,这些天我在家待得差点闷死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就当陪我去好不好?”
闻言,莫竹轻蹙了下眉,终还是点了头。
如果只是去跟吉吉询问一下的话,想来时间应该不会很久,也就不会被人发现。
但有一点她还是要提醒的:“吉吉如今是迎春楼的姑娘了,你是要去迎春楼找她吗?我们可是答应过先生和院长不会去迎春楼找的!”
“啊?”余白面露哀怨,“不进去我们怎么找她呀?”
他还以为当时不过是骗骗先生和院长的,没想到莫竹是真的不打算到迎春楼去找。
瞧着他的模样,莫竹掩嘴偷笑。
随即便说道:“我说我们不进迎春楼,又没说不能找别人去呀!”
“找别人?找谁呀?”余白满脸问号。
莫竹唇角微勾:“你身边不是有随从吗?他们就可以!”
话音刚落就被余白摆手打断:“不行不行!他们都只听我爹的,而且我爹要是知道我让他们去迎春楼这种地方找人,回来肯定会打死我的!不能找他们!绝对不能找!”
这个结果倒是在莫竹的意料之外,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就在她沉思着继续想办法的时候,却见余白眸色微闪了下,拍着胸脯道:“我知道找谁了!你就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一切的,明日考试结束,我再来找你,保准让你立马就能见到吉吉!”
说罢,跟莫竹挥了挥手,转身就跑。
果然如他所说,第二天考试结束后,莫竹心惊胆颤的跟着他出了书院,就被他带去了一处酒楼。
在这酒楼最靠里的一间房里,莫竹也终于见到了吉吉。
“她就在这间房里!”余白说着便一把推开了房门。
可是,入眼的却是余白的管家梁叔被一个身着轻纱的女子拉扯着。
看得出,梁叔脸上的表情很是尴尬,甚至有些紧张和局促,一只手还在试图甩开那女子的手。
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梁叔终于松了口气,一把挣开女子的手就朝余白奔来:“我的小祖宗哟,你可算是来了,你这要是再不来,我可就真的招架不住了!”
“还有梁叔招架不住的事?”余白打趣道。
梁叔白了他一眼,低声道:“这事要是被你梁婶儿知道了,我可就惨了!到时候你可得给我好好解释清楚!否则我可不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知道啦梁叔!你都牺牲这么大来帮助我了,我还能卖了你不成?”余白伸手拍了拍梁叔的肩膀。
两人看起来完全不像主仆,也完全没有长幼,更像是要好的朋友。
此时莫竹也终于知道余白当时为何如此有信心。
原来他直接找了梁叔去迎春楼请来了吉吉。
“梁叔~”莫竹上前微笑着行了一礼。
“你不是那个……那个……”梁叔指着莫竹那个半天也没想起莫竹的名字来。
反倒是余白凑到他的耳边提醒了句:“莫竹!”
“哦对!莫竹!你怎么也……”
这次梁叔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身后的女子打断:“你们什么情况呀?”
那女子的脸色明显透着一丝不解,还有半分不耐。
“你就是吉吉?”莫竹微微一笑,上前打了声招呼。
闻言,女子轻挑了下眉,惊讶的望向梁叔。
梁叔忙对莫竹道:“她现在不叫吉吉了,叫吉姑娘。”
“你们到底是谁?”女子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身子也向后退了步。
“你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的。”莫竹忙出声安抚她,“其实我们找你来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罢了。”
“什么事?”女子虽然并未说自己就是吉吉,可她这话却已让莫竹确认她就是吉吉。
看了眼还大开着的房门,莫竹对余白轻点了点头。
余白会意,忙上去把房门关了上。
“我们还是先坐下谈吧。”莫竹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的笑意仍在。
吉吉明显还有些警惕,眼睛在三人脸上扫过后,才终于在莫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刚坐下就问了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找我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着什么急呀?我们找你来当然有找你来的理由了,再说了,我们可是出了钱请你过来的,你就当陪我们聊聊天怎么了?”余白自觉已是个急性子,没想到这个吉吉比他还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