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后,萧循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着。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也没有了家。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一栋别墅前,回过神来才察觉到,居然来了林美溪的家。
林美溪刚好出门,一见到他,不由惊讶地问:“今天是萧伯父回家的好日子,你怎么没在家陪他接风洗尘啊?”
一提到萧同盛,萧循更加低落了。
看出他神情不对,林美溪忙说:“算了算了,你先进来再说。”
进门后,林美溪给他倒来热咖啡,他一连喝了三杯,才忍耐不住开了口,将在家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她。
林美溪眨眨眼,沉思片刻,很平和地劝慰道:“我能理解你的左右为难,姚曼丽……呃,我是说姚阿姨,不管她做了什么,始终都是你的母亲,你维护她,这并没有错。”
闻言,萧循眸子亮了一下。
可林美溪继续:“但是,我也不觉得伯父有错。因为姚阿姨伤害最深的人是他,而不是你呀。”
“我知道……”
萧循口吻闷闷的。
林美溪温柔地张开双臂,轻轻抱了他一会,低柔的嗓音在他耳边安慰:“这种事本来就是两难,你先不要去想了,交给时间,好不好?”
萧循深吸着她头发间的香气,良久,才低低应了一声:“嗯。”
同一时间,萧家。
儿子摔门而去,萧同盛险些气得背过气去,重获清白的喜悦荡然无存。
厨房里的萧怡和乔疏听到巨大的动静,也连忙出来查看。
问清楚事情的缘由后,萧怡也有些气咻咻的,“萧循这个小混蛋,姚曼丽狠起来连他都打,他怎么还执迷——”
话没说完,就见乔疏给她使了个眼色。
她反应过来,现在绝对不是火上浇油的时候,于是立刻改了话锋,继续道:“不过,爸爸,萧循毕竟是姚曼丽的亲生儿子。要是他不管姚曼丽的死活,那不也成了冷血怪吗?他现在还肯维护姚曼丽,正是因为继承了你重情义的基因啊。”
萧同盛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这些戴高帽子的话。
他粗喘声不止,依旧破口大骂:“一个贱女人,一个不孝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用劝我,我就当没这个儿子!”
萧怡没办法,他们一家人内讧的场面太尴尬,她又劝不动父亲,只能安排乔疏先离开。
将他送出门外后,乔疏回头,不放心地道:“叔叔现在气头上,你千万别再附和他了。生气太严重,他身体也受不了。”
“我知道!刚刚不是已经看了你的眼色,及时改口了嘛!”
萧怡敷衍地回应道。
一旦面对她,乔疏就有些话痨,仍旧叮嘱道:“这两天你多劝劝叔叔,要是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知道么?”
“知道知道,你快走吧,我爸还一个人在家呢!”
面对她的态度,乔疏轻笑一声,终于无奈地走了。
萧怡确实听了他的话,一连劝了萧同盛两天,可他始终油盐不进。
正当萧怡头痛不已的时候,忽然接到了林美溪的电话。
“喂?是不是萧循又给你添麻烦了?”
萧怡知道萧循住在她那边,所以张口就这样问。
林美溪口气却很急切,“他被人打伤了,现在医院呢,你和伯父过来看看他吧。”
“什么?受伤?”
萧怡立刻坐直了身体,紧张地问:“伤的严重吗?现在情况如何?”
林美溪好似要哭了,颤颤地道:“人昏迷了,还在检查中,不知道具体情况!”
“你别急,我和我爸立刻过去!”
问清楚地址后,萧怡马上挂断,又通知了萧同盛。
他口口声声不要这个儿子,可听到他的伤势,一时鞋子都顾不得换了,穿着拖鞋就和萧怡一起来到医院。
幸好,他们赶到时,萧循已经醒了过来。
检查结果也出来了,一些皮外伤,外加轻微脑震荡,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好。
现在,萧循已经转入普通病房,由林美溪陪同。
父女两人稍稍放心,来到病房后,这才问起他受伤的具体缘由。
萧循直挺挺躺在床上,不说话。
还是林美溪开口解释:“我陪着他出去散心,忽然几个流氓冲出来要抓我。他、他都是为了保护我,才挨了好几记闷滚,伤成了这样。”
看着萧循额头的绷带,她内疚不已。
萧怡不忍心她难过,忙说:“他一个男人,受点皮外伤不要紧的。”说完,话锋一转,又沉思道,“不过,你住在富人区,那边治安一向超级好,怎么忽然会有流氓?这也太诡异了吧?”
一旁的萧同盛,自从来到病房,始终一言不发。
他和萧循的心结还没打开。
萧怡看了眼父亲,又猜测道:“我觉得,这多半是姚曼丽派来的人。”
闻言,床上的男人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显得更加僵硬了。
萧怡故意问他:“你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
萧循的猜测,和她一模一样。
毕竟,这已经不是姚曼丽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想到自己之前对她的维护,萧循感觉十分难堪。同时,又为母亲的狠毒而难过。
她明知道林美溪是他爱的人,却要用这种下作又恶毒的手法来害她!
见到儿子苍白的面孔,萧同盛终于说了过来之后的第一句话:“现在知道你母亲是个什么货色了?”
“爸爸!”
萧怡嗔怪了一声,气她父亲到了这种时候,还在嘴硬心软。
萧同盛抿了抿唇,也就没继续说下去。
良久,萧循终于哑着嗓子对林美溪说:“对不起,都是我的家事连累了你。”
“你说什么傻话呢?”林美溪忙说,“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我说呀!”
可萧循执拗地说:“就是我对不起你,我没办法选择,我为什么有个那样的母亲?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翻身坐起来,痛苦地抱住了受伤的头。
“好了!一个男人,像什么样子!”
萧同盛责备了一句,可眸子里却写满心疼。
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低低地道:“之前没体谅你的矛盾,我也考虑不周。事情过去了,不要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