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的语气冰冷，让楚如乐心中生出一股寒意，然后她哑声道：
“有几个丫鬟我用的顺手，给我留下。”
三皇子勾唇一笑，道：
“哪几个？”
楚如乐看了三皇子一眼，然后点了几个，三皇子道：
“将这些人送到母后宫中。”
看着楚如乐突然大变的脸色，三皇子微微一笑，然后轻声道：
“你真以为我会给你留下，看你现在这幅蠢样子就觉得好笑。”
然后三皇子朗声道：
“你们这些被母后亲自选过来的人，可要好好伺候公主，若是有不用心的地方，可不要怪我发脾气。”
端的是一派温文的兄长模样，却让楚如乐心中一沉，三皇子看着楚如乐：
“我真希望你还和小时候一样讨人喜爱。”
楚如乐看着他，良久，露出一个冰冷笑意，道：
“我从来都不讨人喜爱。”
楚如乐哑声道：
“你还记得五公主吗。”
三皇子看着楚如乐，他记得五公主，虽然不是母后所生，是宫中一个贵人所生，后来贵人犯事被处死，五公主养在晋阳后身边。
那个时候，三皇子还日日带着五公主在宫内玩，彼时三皇子和五公主相差不多，两人十分交好。
可是后来，因为五公主无意溺水而亡，让三皇子难过了许久，所以对九公主这个自己的妹妹更加疼爱，生怕她也会溺水，从来不许她去水边玩。
楚如乐带着冰冷笑意道：
“我推得，我告诉她我想要水边那朵花，然后推她下去的。”
三皇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当时才五岁。”
五岁的孩子会有这样大的恶意吗，楚如乐冰冷的眼神落在三皇子身上。
有，她恨自己的母后和哥哥要把目光落在别人身上，姐姐？一个罪妇之女，也配她喊姐姐。
只要她死了，母后和哥哥的目光就会落在自己身上了，只要她死了。
所以五公主就在她的幼年，因为楚如乐的恶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三皇子退后两步，不可置信的摇摇头，然后冷声道：
“好自为之，楚如乐。”
说完，三皇子匆匆离开了，他去了晋阳帝处。
他如今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似乎并没有真的了解过自己的妹妹，他沉默的站在晋阳帝面前良久，晋阳帝似乎也并不在意，一边批着折子。
良久，三皇子才把一切慢慢说出来，晋阳帝听完之后，有些无奈的看了三皇子一眼，然后道：
“你如何想的。”
三皇子摇摇头：
“儿臣不知，所以来找父皇。”
晋阳帝垂眸道：
“这事皇后知道吗？”
三皇子摇头：
“儿臣还没有告诉母后。”
晋阳帝道：
“先不要说了。”
三皇子沉默良久，然后道：
“那楚如乐……”
晋阳帝沉默了一下，道：
“禁足吧，孤知道了。”
晋阳帝说的禁足，大概是日后就困在自己宫中，再也不能出宫半步，三皇子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没有说什么，晋阳帝道：
“想说什么就说吧。”
三皇子低声道：
“儿臣想去看看五妹的陵。”
晋阳帝想了想，道：
“你每年都要去，现在别去了，免得被人察觉出来什么。”
三皇子轻声道：
“儿臣觉得，当年没有保护好五妹，所以对楚如乐多有偏爱，如今乍听此事，儿臣……”
三皇子说不下去了，哽住抬头深吸了一口气，晋阳帝叹了口气，道：
“不是你的错，青江。”
三皇子有些痛苦的捂住脸：
“当年的五妹才那么小啊！”
晋阳帝看着三皇子，然后轻声道：
“青江，不是每个人都是好人。”
三皇子点点头，哑声道：
“儿臣知道，可是一想到做出这些事的人是楚如乐，儿臣就觉得愧疚。”
他对不起早逝的五公主，也对不起如今的季如浮，对不起九皇子，对不起林家，晋阳帝看了三皇子良久，然后道：
“不是你的错，青江。”
三皇子沉默了许久，道：
“儿臣……有错……是儿臣太过宠爱她，是儿臣对她总是心软，是儿臣对她是非不分，才会酿成今日之过错。”
晋阳帝看着他，然后道：
“她自己不知反省，你倒是反省的十分积极？那依你所说，孤和皇后都有错，是不是也该写罪己诏昭告天下。”
“儿臣不敢！”
三皇子慌张跪下，晋阳帝看着他道：
“这不是你的错，你对她好，是因为你是她兄长，孤以前也偏宠她。她变成这样，不是因为你对她好才这样的，是因为她自己不知事，莫要什么都责怪自己。”
晋阳帝犹豫了一下，道：
“罢了，此事你还是告诉皇后吧，让她做决断如何处罚。”
三皇子沉默了良久，晋阳帝道：
“孤也知道她心中难过，可是此事楚如乐告诉了你，说不定也会告诉别人，与其让她从别人口里得知，不如从你口中得知。”
三皇子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开了殿内，站在皇后宫门外，三皇子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心一横走了进去。
皇后正在和宫人吩咐要好好审问楚如乐身边的所有宫人，然后三皇子挥退众人，晋阳后有些疑惑的看着三皇子，问道：
“这是怎么了？”
三皇子看着晋阳后，眼底都是血丝，三皇子动了动唇，挣扎了许久，还是将这件事慢慢说了出来。
晋阳后等三皇子说完，脸色白了几分，然后看着三皇子道：
“好，我知道了。”
三皇子看着晋阳后道：
“母后，你……”
晋阳后闭上眼，然后道：
“我听说之前的杖责，被陛下拦住了……”
三皇子点点头，晋阳后冷声道：
“重新派人去，杖责三十，谁都不许手下留情。”
三皇子沉默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晋阳后道：
“明日你去向各府赔罪，从此之后，晋阳的九公主，老死宫中，一步不得出。”
三皇子垂眸点头，晋阳后看着三皇子道：
“此事陛下知道了吗。”
三皇子点点头：
“儿臣告诉了父皇。”
晋阳后点点头，然后对三皇子道：
“既然如此，那便没有什么事了，你出宫吧。”
三皇子沉默了半晌，然后看着晋阳后道：
“母后……您别难过。”
晋阳后闭上眼：
“出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