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永安城内,江叶也一直没睡着,和苏胥有一句没一句的一边闲聊一边下棋,江叶道:
“也不知道,会这样僵持多久。”
苏胥落棋,然后才回答道:
“也不会太久,固凤帝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她自然知道独吞永安是天方夜谭,若平阳久久僵持于此,恐怕会生别的事端,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该有个结果了。”
江叶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对下人道:
“那些清粥小菜可热着呢?”
下人恭敬点头:
“一直热着呢。”
江叶闻言又道:
“多备着些,免得到时候不够。”
下人点点头应下,江叶这才继续和苏胥下棋,苏胥手执白棋道:
“你似乎对沈将军十分上心。”
江叶一怔,摇头道:
“称不上上心,只是……”
江叶顿了顿,带着几分疑惑道:
“不知为什么,有时候看见他,就总带出几分愧疚来。”
苏胥闻言没再多说什么,江叶却看着他道:
“苏胥,我该认识沈将军吗?”
苏胥落棋的手微不可查的顿了顿,问道:
“怎么这么说?”
江叶不自觉的皱着眉头:
“不瞒你说,我近来有些恍惚,总觉得好像以前见过谁,一身战甲,就站在谁旁边,我也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只是觉得那着战甲的人,有些像沈将军。”
江叶摇摇头:
“奇奇怪怪的,模模糊糊看不真切,怪让人心烦的。”
苏胥缓缓开口道:
“大约是想多了。”
江叶听苏胥这样说,点点头道:
“那应该就是我想多了,我想也是。”
江叶忽然后知后觉道:
“我好像很久没看到夙夜了?”
苏胥闻言,带着几分无奈的说:
“你才想起来?我将它封印了,它如今刚醒,神志不清,加上这里血腥气重,免得生别的事端,索性让它多睡睡,等回到边塞了再说。”
江叶不过突然想到随口一提,听苏胥这样说就没再说什么了,江叶撑着下巴说:
“总觉得每个人,都背负了很多东西。”
苏胥没说什么,江叶轻叹一声:
“说来也是,谁活着不辛苦呢。”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不管是在哪里,连她都不能活的自由自在,何况这些自出生时就背负着太多东西的人呢。
更深夜长,忽然听下人道:
“将军回来了。”
江叶点点头,对苏胥道:
“出去看看?”
苏胥颔首同意,两人前后出门,江叶懒得麻烦,接过下人手里的灯笼:
“我自己来,下去吧。”
苏胥开口道:
“把披风拿来。”
下人点点头,拿过早已备好的披风,为江叶穿戴好,然后才退在一边,江叶道:
“不用守着了,下去休息吧。”
下人恭声应是,江叶苏胥两人向外走去,两人就站在院外,不一会儿便听见马蹄声传来,却是沈树辰林之年和李之岸高岳楼四人,江叶拿着灯笼,披着披风,没什么多余首饰,连妆容也卸了,和苏胥立在那里,淡的如同一副写意山水,沈树辰勒马停下,笑着说:
“南歌。”
然后对苏胥微微颔首,江叶迎了上来,笑着说:
“三哥,沈将军。”
四人下了马,便有下人上前将马牵去马厩,江叶道:
“快进去,备了点粥,暖和暖和。”
林之年笑道:
“难得,你还会心疼人了。”
江叶横他一眼:
“想来三哥是不用的。”
林之年拍一下她的头,没说什么,李之岸和高岳楼对江叶苏胥恭敬行礼,然后几人一道进去,先后落了座,下人们早已备好,江叶看着他们一边吃,一边对林之年道:
“我看今夜这里还算安静。”
林之年点点头:
“是,我只是换了布防,平阳并没有安排人来夜袭。”
江叶点点头:
“看来她只是看起来脾气火爆,其实粗中有细,不是个只会嚣张跋扈的。”
林之年闻言笑着说:
“这是自然,平阳郡主身世坎坷,生母并不受其父喜爱,她却能得固凤帝的喜爱,加上其兄忌濂其实也是名将,若不是太过强势被固凤朝堂所弃,如今也是劲敌。不过平阳自幼被忌濂教导,也不能轻敌。”
江叶点点头,对林之年道:
“自然如此,在沙场之上轻视敌人,是要吃亏的。”
江叶又转头对沈树辰道:
“将军今夜夜袭可还顺利。”
沈树辰点点头:
“不错。”
李之岸性子比较跳脱,看江叶等人没什么架子,笑着说:
“不过那平阳郡主料错了,以为白日那样挑衅,晚上必定是要一番苦战的。平阳郡主连陷阱都没做,想方设法要和将军好好打一场,结果我等不过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罢了,随随便便装模作样打了几下就撤了,想来平阳郡主都要气死了。”
江叶忍不住笑出声来:
“也就将军敢这样了,好似把平阳郡主当小孩哄,看她实在是急了,才糊弄她两下。”
李之岸连连点头:
“对对对,而且帐中啊,还有长康公主,虽然不知道在哪儿,不过也算给了个教训。”
江叶略一思索就知道了沈树辰的意思,不过是告诉固凤,我知道你们也不想打,放一个长康公主在军中,虽然我不会伤了她,可是不介意让你们提心吊胆,既然都心知肚明,就不要玩些阴谋诡计了,不如尽快各自收兵来的有用。
况且晋阳和固凤本来就不和,谁知道晋阳帝会不会突出奇招,假如晋阳联合别国趁这个机会直接擒了长康公主,以此为借口和固凤开战,那固凤岂不被动。
显然平阳郡主不敢让事情变成这样,固凤帝也不愿意最后是这样的结局,长康公主做为固凤帝最宠爱的公主不会连这个脑子都没有,沈树辰所谓的戏耍平阳郡主一样的夜袭却在告诉平阳郡主,不想多生事端就早日撤离永安,不然到时候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谁都不能保证。
想必平阳郡主也会想到这一点,可是她和沈树辰这般不和,加上就差一点就攻下永安王都,她会甘心就站在永安王城下然后撤兵吗?
想来她是不肯的,沈树辰呢,他这样两次三番故意蔑视平阳郡主,是不是也是攻心为上呢,假如平阳郡主能战败一次沈树辰,是不是就能洗刷他加诸给她兄长的屈辱呢?
江叶微笑不语,等着看这场戏最后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