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良久,沈树辰忽然对苏胥道:
“苏胥,你才是最逞强的那个人。”
苏胥回头看了沈树辰一眼,然后他露出一个轻微的笑意:
“我的一生,都在逞强。”
说着,苏胥便大步离开了,而沈树辰立在原地很久,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宫内,知道楚凌音再次入宫,晋阳帝沉默了片刻,然后看着楚凌音进来,晋阳帝道:
“南歌要什么药?”
楚凌音看向晋阳帝,然后低声道:
“千日醉。”
晋阳帝沉默了片刻,然后楚凌音接着说:
“这次进宫,是向皇兄再求几个太医。”
晋阳帝似乎在沉思什么,然后才对楚凌音道:
“你要谁自己去宣便是。”
说着,晋阳帝解下了自己的一块玉佩扔给楚凌音:
“这段时日你进宫,什么时候,要什么人,缺什么东西,只管拿着这玉佩自己去,不用事事来回孤,耽误时间。”
说着,晋阳帝扬声道:
“来人。”
楚凌音刚刚收好玉佩,还没来得及谢恩,忽然听见晋阳帝道:
“派人去和固凤商谈,孤要他们一株千日醉,若他们没有这个本事拿,就放孤的兵马进去拿,孤入固凤,只要千日醉,若他们同意,孤可以答应他们条件,若不同意,孤便打进固凤,夺了青峰山。”
内侍恭敬应下,然后楚凌音带着几分震惊道:
“皇兄,此番……固凤必然会狮子大开口。”
晋阳帝叹了口气:
“罢了,就算是割城割地也好,大不了日后打回来,孤难道能看着南歌出事不成。”
晋阳帝看了一眼楚凌音:
“你以前是个死倔的性子,哪里有南歌讨人喜欢,她可是自小就被孤抱着长大的孩子,满宫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她若出了什么事,孤可舍不得。”
说着,然后听见门外内侍恭敬道:
“陛下,储君求见。”
晋阳帝点了点头,然后楚樽亦走了进来,对晋阳帝和楚凌音行礼之后,楚樽亦道:
“儿臣听说林家大小姐……”
晋阳帝看了一眼楚樽亦,道:
“是,也不知道怎么得了怪病,太医说要千日醉当药引,孤已经命人去和固凤相谈,只是你姑姑怕固凤狮子大开口。”
楚樽亦一笑:
“哦?他们还敢要什么,这千日醉他们给了,万事好商量,他们不给,那便打进去,总归是能得到的。”
楚凌音无奈的横了楚樽亦一眼:
“真是一对父子。”
楚樽亦自幼在楚凌音身边,自然多了几分亲切,笑着说:
“那是自然了,姑姑。”
然后楚樽亦抬眸看着楚凌音,低声道:
“姑姑,你放心,我定然不会让固凤得寸进尺,也不会一直退让,定然不会让南歌被别人污蔑成为祸国罪人。”
楚凌音似乎没有想到楚樽亦已经想到了这么远,一时有些感触的摸了摸楚樽亦的头:
“好,姑姑相信你,都是好孩子啊。”
楚樽亦笑着点了点头。
而虚空之中,苏胥和司命并肩而立,司命颇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出,摸着下巴道:
“有意思,人常说无情最是帝王家,我看却也并非如此,至少如今来看,他们也都是情真意切的要救人的。”
苏胥似乎也没有想过,素来圣明到冷漠的晋阳帝,会因为江叶,走到这一步,割城割地,这可不是一句好玩的,金口玉言,晋阳帝当着内侍说出了口,那以后若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晋阳帝势必也会如此做。
司命则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千日醉,哼,不愧是天道啊。”
苏胥看了一眼司命,然后司命也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看着苏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以前是想自己独身去固凤吧,然后找到千日醉拿回来,这件事对于你苏胥帝君来说算什么难事吗?”
自然不算,能把天都捅破一个窟窿的人,会在意一个凡间的国家?什么精兵,什么阴谋诡计,只要苏胥动用自己的仙力,就可以顷刻之间让固凤的兵马灰飞烟灭。
可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天道也不会蠢到还让苏胥拥有这些。
司命淡淡道:
“现在你看似还可以动用法力,可是说不定你一旦踏入固凤的疆域,就会直接失去所有仙力,被禁锢成一个废人,所以你连找沈树辰或者楚樽亦结伴的借口都没有,毕竟如果被他们发现了端倪,恐怕会更加难办。苏胥,你准备怎么办呢?”
司命越往后说,越发不能克制自己的幸灾乐祸了,苏胥无奈的看了司命一眼:
“如此,有劳你了,司命大人。”
司命无声大笑,然后看着苏胥道:
“不过么,我建议你留在林府,说实话,护一个沈树辰或者楚樽亦对我来说太简单了,但是万一你也去了固凤,到时候天道又生出幺蛾子在林府,一时半会你我未必都能赶的回来,再者,你在此地,天道也不敢太过分了,毕竟痕迹太重,可是会被钻了空子的。”
苏胥也知道司命的考虑是对的,只是,他一时觉得有些恍惚,事关她的一切,无论大大小小,苏胥都是亲力亲为,而如今却要拜托给司命,苏胥一时有些犹豫,该不该将他拉下水。
司命如何不知道苏胥在想些什么,只是有几分不悦的挑了挑眉,却不开口,他偏要看看苏胥这个犟种还能钻什么牛角尖。
然后便看见苏胥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对司命拱手道:
“如此,只能麻烦你了一路不仅要护着人,还要找草药。”
司命见苏胥想通了,神采飞扬道:
“笑话,我还能被这点小事难住了不成,再者说了,这皇帝也下了命令,万一固凤直接把千日醉拱手送上了呢。”
苏胥微微一笑,看向下方的三人,然后轻声道:
“如此,自然再好不过了。”
司命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先回去吧,到时候无论谁去固凤寻千日醉,我必然保他全须全尾的回来。”
苏胥无奈摇头一笑,然后对司命道:
“麻烦你了,还要两边跑。”
司命瞪了一眼苏胥:
“那你少打点我酒窖的主意。”
“我尽量。”